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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吃一惊,大为光火。“你以为我看起来像什么?”他用英语问,“巴里克泊的大君吗?我究竟为什么要哈瑞来给这个地方祝福呢?你自己看看。”他指着厨房,用手拍打着店铺的墙壁。“这已经够糟糕的了,在这个地方给你家里的人吃喝简直太他妈的过分了。”
于是莎玛做了她几周以来一直没有做的事情,她叹息着,原来那个疲惫的莎玛又开始叹气了。她什么也没有说。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知道了女人新的一面:一个女人是怎样发牢骚的。“发牢骚”这个词他只在外国的书籍和杂志上看见过。他那时颇为不解。在一个打妻子的社会,他不理解怎么会允许一个女人发牢骚,以及发牢骚会产生怎样的效果。他看见过个别女人这样做,比如图尔斯太太和塔拉,她们不可能挨打。但是他认识的大部分女人都像图尔斯太太寡居的女儿苏诗拉一样,她带着自豪谈论她那短命的丈夫给她的毒打。她认为这是她受到的必需的训练的一部分,并总是把印度社会在特立尼达的衰退归咎于那些胆小懦弱的、不打妻子的丈夫的日益增多。
毕司沃斯先生就属于这一种类型。于是莎玛唠叨着,她唠叨个不停,以至于从一开始,毕司沃斯先生就知道她在发牢骚。让他感到有趣的是,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竟能胜任一种和她年龄背道而驰的技巧。不过,有些事情本来就应该使他意识到这一点。她从来没有持过家,而在捕猎村却表现得像一个有经验的家庭主妇。然后是她的怀孕。她对此泰然处之,就好像她已经生了很多孩子似的。她从来不谈这件事,也不吃特别的食物或者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她的举止如此寻常,他有时候甚至会忘记她正怀着身孕。
莎玛唠叨着。刚开始时她沉着脸不肯开口说话,然后就开始了她精到的不多的唠叨,十分刺耳。她并不忽视毕司沃斯先生。她很清楚地表明她注意到他的存在,但这让她心里满是绝望。晚上她躺在他身边,并不触碰他,却大声地叹着气,在他刚要睡着时又擤鼻子。她沉重地不耐烦地辗转反侧。
头两天他装着没有注意。
第三天他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她没有回答,靠着桌子坐在他旁边,叹着气,一边注视着他吃饭。
他又问了一次。
她说:“想想你的忘恩负义吧。”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