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湖中之屋──重返印度 (第8/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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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成功,但是湖上很拥挤。亚齐兹说,整个印度都拥挤,仿佛这是目前人们必须妥协的事。四十年前,你可以饮用湖里的水(我记得,甚至在一九六二年,游湖的人还用湖水沏特殊的克什米尔茶)。亚齐兹说——巴特先生摇着头表示同意——有些船屋的抽水马桶就直接把废水排进湖里。
然后,突如其来地——仿佛要解释当下的沉静或单调,解释为何没有待客的殷勤——亚齐兹告诉我现在正是斋月。他们不可以说太多话。他们将在当天晚上七点十分结束他们的食戒。
亚齐兹的儿子纳齐尔和我一起坐船回湖滨大道,他说巴特先生曾告诉大家某次我和他们坐在花园里抽水烟的事。我记得那个场合。切得很粗糙的克什米尔烟草闻起来不错、让人想抽,但吸到喉咙和肺里却变得非常强烈刺激,比我抽过的任何烟草都强劲,热烫的木炭和烟草的烟几乎没有被水烟筒碗里的水冷却过。
我想丽华大饭店现在应该没有人有空搞那种玩意儿了。气氛已经不一样了。这一带的湖太多建设工程,太忙碌了。
此刻,从湖、湖滨大道及渡船堤阶传来了一阵傍晚的喧嚣。其中有一个由扩音器传出的颤抖的、令人神经紧绷的声音。那是大道上一座清真寺的毛拉通过扩音器传出的声音;我从未见过这座清真寺,朴素的小建筑,它是新开发地段的一部分,占地几间房子深,位于商羯罗查尔雅丘山腰下的湖滨大道上。这座清真寺十分朴素的特色似乎说明了湖泊上新群体的迫切需求。
亚齐兹和那船夫谈过后说我必须付十五卢比渡船费。船夫自己都笑了,看起来同意我们的任何决定。但是我不是要付给船夫,而是给渡船堤阶上那个瘦小、怒眼、声音恼火的男子。他毫不通融地坚持要二十五卢比。纳齐尔和我同行的部分原因是为了让我不必接受这个价码,但他却尴尬起来。不过,我注意到他并没有和那个渡船堤阶的男子争执,他只说自己愿意付额外的那几个卢比。这个湖无疑有它自己的规矩,有它的各种地盘及势力范围。丽华大饭店的命令、亚齐兹的命令在这里并不奏效。我付了对方要求的数目。然后,纳齐尔热切地把我送上一辆出租车,我坐回王宫大饭店。
还剩下一个多钟头的日照。从旅馆花园看到的湖景召唤着我再度出门去。我走到王宫大饭店的渡船堤阶,上了一条船,在湖上兜了半个钟头。几乎就在我们出发时,两个非常小的孩子把他们的船靠过来,向我的船里丢了芥菜花。他们的举动令我措手不及。我笑了。孩子回我一笑,接着要赏钱。他们是十足的小乞丐:那种微笑,那种哀求,那种侵略性。
接着是兜售者。他们轮番上阵。其中一个男子说,“我们一个一个来。”我以为他是就我的处境在说玩笑话,但他可是正经的。他们和我耗在一起,两个在左边,三个在右边,因此我位于一个由湖船组成的小花朵——雏菊花朵——图案的中间。他们详细展示他们的货品:藏红花、宝石、廉价珠宝,以及各种各样无意义的纸雕。兜售者的船由小孩划着。商人自己斜倚在枕头和垫子上,让人觉得他们从事的是湖上较舒适的行业之一。有一两个人颈部以下盖着毯子,在那毯子下应该有小炭盆。
纳齐尔和我游湖。我们还没划离丽华的渡船小码头,还在旅馆前,乞讨的小孩就出现了。他们迅速划着船,丢几枝芥菜花到我们船里,以一种故作正经而刺耳的嘶嘶声小声说:“赏个钱,赏个钱。”纳齐尔给他们每人一两个卢比。他说:“如果你不给他们钱,他们就不会走开。”他对兜售者也一样和气,他拖延船出发的时刻,既不冒犯兜售者,也未得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