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进香 (第13/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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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美国女孩走了。雷菲克待在屋里,扯开嗓门厉声叫唤:“乐琳!乐琳!”她的名字从他那张印度嘴巴里冒出来,让人听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他每天依旧练习弹奏锡塔尔琴,但弹着弹着,突然间他会扯着嗓门尖叫:“我一定要把乐琳找回来!”
雷菲克体验了男女之间的激情。我羡慕他,但也可怜他。分手后那段日子里,他日夜思念乐琳,但我猜,最让他魂牵梦系、难以忘怀的也许不是那三天共处的时光,而是两人当初见面的那一刹那:他走下山坡,蓦然看见这个陌生的女孩。她睁着她那双乌溜溜的惊恐不安的眼睛望着他——从此,她再也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其他男人了。那天傍晚,在朝圣的旅途上,我在舍施纳格湖畔冷飕飕的“印度咖啡委员会”帐篷里遇见乐琳时,雷菲克也许正抱着锡塔尔琴,坐在古尔玛格村那栋别墅里,厉声呼唤乐琳的名字。记得那个时候,在乐琳那双眼眸中,我看到一个破碎的家庭和不快乐的童年。后来事实证明,我的观察是正确的。然而,古尔玛格村别墅里的纷纷扰扰,我却错过了。
雷菲克终于离开古尔玛格村,出门寻找乐琳。她曾告诉他,她打算找一处静修舍住下来。可是,印度这个国家到处都是静修舍,雷菲克上哪儿去找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天下午,我正坐在旅馆房间书桌前埋头写作,忽然听见花园里有一个美国口音的女人在说话。我走到窗前,探头望了望。果然是乐琳!我正想回到书桌前继续写作,忽然瞥见一个男人的后脑勺和一双宽厚结实的肩膀。这个男人穿着黄褐色夹克。看来,乐琳终于投降了,不再追寻生命意义和心灵境界了。今天他们俩结伴来旅馆喝茶。坐在房间里,我听到他们在向旅馆的员工探询房子的事,后来还听见他们四处走动看房间。
“一切都thik?”乐琳问道。印地语的th,她总是拿捏不准,发音非常怪异。这个美国大妞到现在还是对印度充满兴趣,说起英文来总不忘夹杂几个印地语字汇。“一切都没问题吧?”
她身旁的男人压低嗓门,叽里咕噜回应几句话。小两口儿结伴走下阶梯。
第二天,他们就搬进来了。我从没跟他们打过照面。从早到晚,两口子都待在房间里。整个旅馆时不时呜呜咽咽回响起锡塔尔琴声。
“我猜,”吃晚饭时亚齐兹告诉我,“那位老爷和夫人今天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