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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屏住呼吸,在凳子上缓缓四下环顾。但无需说,哪里也不见人影。清晨灿烂的阳光如水洼一般在地板流溢。窗大敞四开,垃圾收集车播放的旋律从远处微微随风传来。《安妮·萝莉》(<i>Annie Laurie</i> )(小田原市的垃圾收集车何以非放苏格兰民谣不可呢?对我是个谜)。此外不闻任何声响。
大概是幻听,我想。有可能听的是自己的语声。没准那是我的心在意识底层发出的声音。可我听得的是异常奇妙的说话方式。未必是简单的事吧 ?纵使在意识底层,我也不至于说得那般奇妙。
我大大做了个深呼吸,再次从凳子上凝视画,聚精会神于画。那一定是幻听。
那岂非不言而喻的事 ?又有谁说道。声音仍近在耳畔。
不言而喻的事?我对着自己追问。到底什么事不言而喻?
找出免色君有而这里没有的东西不就行了 ?有谁说。声音照样清晰得很,简直就像在消音室里的录音,了无回声。一字一顿,清晰可闻。犹如具象化的观念缺乏自然的抑扬顿挫。
我再度环顾四周。这回从凳子上下来,走去客厅查看。所有房间都检查一遍。但家中谁也没有。即使有,也无非阁楼里的猫头鹰罢了。而猫头鹰当然不会说话。况且房门上着锁。
画室的凳子自行移动,继而发生这莫名其妙的声音。天声?我自身之声?还是匿名第三者之声?总之我的脑袋开始出毛病,我不能不这样认为。自那夜半铃声以来,我就对自身意识的正当性不甚怀有自信了。然而就铃声来说,免色也在场,和我同样真切听见了那个声音,所以客观上可以证明不是我幻听。我的听觉功能完全正常。那么,这不可思议的语声究竟是什么呢?
我又一次坐在凳子上,又一次看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