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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着一根又一根活动手指,接着扭动手腕,再活动两腿。转动脚踝,弯曲膝盖。虽然不尽如人意,但这些部位好歹动弹起来。我大致确认了身体能动,便小心翼翼抬起身子,细细巡视一遍被窗帘后面黯淡的街灯微微照亮的房间。哪儿都没有老人的身影。
枕边的时钟指向十二点半。上床睡觉时还不到十一点,睡了大约一个半小时。邻床上丈夫正酣然熟睡,就像一个被剥夺了意识的人,连一丝鼾声都没有。丈夫一旦睡着,没有万不得已的情况绝不会醒来。
我走出卧室来到浴室,脱掉汗湿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冲了个澡。然后擦干身子,从衣橱里拿出新睡衣穿上。打开起居室的落地灯,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白兰地。我几乎滴酒不沾。跟丈夫由于体质原因不能喝酒不同,从前也不少饮酒作乐,可结婚后就几乎不再喝酒了。但那天夜里为了镇定亢奋的神经,我的身体需要酒精。
食橱里放着一瓶人头马干邑酒。是这个家里唯一名字里带酒的东西。别人送的,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忘记是谁送的了。瓶身蒙着一层薄薄的白色尘埃。当然没有白兰地酒杯之类的,便把它倒进普通的小玻璃杯里,慢慢地小口啜饮。
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不过恐怖渐渐淡去了。
大概是梦魇吧,我想。梦魇我还是头一回体验,但曾听经历过的大学同学谈起。她说,那一切都明明白白栩栩如生,你压根儿想不到是梦。“当时我就没想到那是梦,就算现在也无法确定。”的确无法认定那是梦啊,我觉得。但总而言之那就是梦,是那种不是梦的梦。
尽管恐怖淡去,身体的颤抖却迟迟不退。我的皮肤表面如同地震后的水纹,久久地哆哆嗦嗦细颤不已。那细微的颤抖肉眼清晰可见。得怨那声尖叫,我想。未能成声的尖叫憋在体内,正是它让我的身体继续颤抖。
我闭上眼睛又喝了一口白兰地,感觉热乎乎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滑向胃里,简直就像活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