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教堂禮拜 (第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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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雀起鄉的人被問起信什麼教,十有八九說“英國國教”。幾乎村裏的所有人都在教堂受洗和喜結連理,去世後被埋在教堂後的墓地。雖然多數人成年後除了把孩子送去教堂受洗後就不會去教堂。週日,孩子們去主日學校。女人在家燒飯帶孩子。男人在那天要好好收拾一番:刮臉,理髮,洗澡,最後以繫上鞋帶,戴好領子和領帶告終。剩下的時間,男人喫飯、睡覺、讀報和巡視鄰居的豬和花園的長勢。
有些人熱衷宗教。小酒館的主人一家是天主教徒。每個週日清晨,他們一家去鄰村參加彌撒,而那時候鄰居們還在呼呼大睡。還有三個衛理公會派的家庭,他們每個週日晚上在一起禱告。他們也經常去教堂,這爲他們得來了“驅魔人”的美名。
每個週日的早晨和下午,村裏教堂響起嘶啞單調的鐘聲,招引村民去禮拜。牧師總是嚇唬說鐘聲停的時候,教堂的門就會關上,遲到者不得入內。聽到咚咚的鐘聲,村民急急忙忙穿過田間柵欄,衝向教堂。
加上福德洛的村民,地主和農場主的一家和僕人,教區的居民,約有三十多人蔘加禮拜。教堂很小,只有聖壇和中殿,也就一個穀倉的面積。這麼少的人還是把教堂擠得滿滿當當。教堂的內牆像穀倉一樣光禿禿的,灰色的粗牆面,玻璃窗戶,石板路。教堂裏沒有暖氣,寒冷潮溼,泥土的味道瀰漫。還有股據說是地窖裏腐朽的屍骨的味道。誰被埋在地窖裏無處可考。除了一塊古舊的紀念碑,教堂裏還有兩塊近期的紀念碑。這座教堂正如這個村子一樣,古舊而被遺忘。被埋在地窖裏的人,或許舉足輕重,卻連名字都沒有留傳下來。聖壇上的一塊彩色玻璃,在一片灰暗中閃着珠寶的光澤。破舊的受洗池和從前墓地裏十字架上的木架,是世事變遷的無聲見證者。
地主和神職人員的家庭在神壇邊上有固定的座位,兩邊背靠着牆。兩條長凳是給學生了,這樣就在大人的眼皮底下。中殿裏擺着腳踏風琴,由牧師女兒演奏,周圍站着一圈唱詩班的女孩。教堂一排排長凳的第一排坐着農場主一家,接着園丁長、馬車伕、女老師、女僕和村民,有些神職人員坐在最後一排維持秩序。
教堂的工作人員湯姆是教區重要的角色。他不僅負責挖墓,貼出結婚告知,在冬天加熱受洗的水,給炭爐里加碳,他還在禮拜中起到重要作用。他要帶着大家回答牧師的提問,帶着大家說“阿門”。大家一行行地讀着讚美詩,湯姆的聲音蓋過了村民們低沉的聲音,就像是他和牧師的二重唱。湯姆在二重唱中有明顯優勢,他大聲地趕超牧師的速度,在最後一句任意拖長音節。
下午的禮拜讓孩子們覺得尤其漫長。學生們穿着挺括的衣服,胃裏塞得滿滿的週日大餐,迷迷糊糊地覺得湯姆的聲音像鐘響,牧師的聲音像蜂鳴。他們在大人嚴肅的眼皮底下不敢亂動。偶爾一隻蝙蝠從屋頂飛下來,一隻蝴蝶在窗邊翩然而過,或者牧師的小狗探進腦袋,捱到座位邊。這些讓孩子百無聊賴的狀態得到緩解。
勞拉和埃德蒙坐在外公的座位上,剛好在長凳的中間一排,正對着教堂大門。夏天門開的時候,他們能看到鳥兒、蜜蜂和蝴蝶生機盎然,清風吹拂樹葉和草葉。他們饒有興致地觀察前排的女人擺弄着腦後的頭髮,邊上的男人鬆了鬆領子,有拇囊炎的大衛在佈道開始前脫下鞋子,或者湯姆的新婚妻子給嬰兒餵奶。她冬天圍着一條皮披肩,乳房像一對鈴鐺掩在黑色的皮毛披肩後,爲了雅觀還會蓋上一條白手絹。
教經文課的埃裏森先生站在講道臺上。在他眼裏,聽衆們不過是長大了的孩子,他用教課的方法佈道。他最愛說的主題是要經常去教堂。他洋洋灑灑地說上四十五分鐘,沒意識到底下的觀衆都是常來教堂的。不來教堂的還躺在牀上睡大覺,根本聽不到他的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