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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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後不久,宮中舉辦新年御歌會,清顯從十五歲那年起,綾倉伯爵每年都按慣例帶着清顯一起前去觀看,以此作爲他對清顯實行優雅教育的一年一度的紀念。清顯思忖着,今年恐怕不會再有了吧,誰知這回經由宮內省發放了參觀許可證。今年,伯爵依然腆着麪皮擔當御歌所職員,很明顯,這是伯爵靠遊說爭取來的。
松枝侯爵眼瞅着兒子出示的許可證,以及四個人聯署中伯爵的名字,皺起了眉頭。他再次清楚地看到優雅的頑健和優雅的厚顏。
侯爵說:
“這是歷年來的慣例,還是去吧。如果今年不去,人家會說我們家和綾倉家鬧不和。關於那件事,我們家和綾倉家之間本來就沒有任何牽扯。”
清顯對於歷年來的那種儀式非常熟悉,可以說興致很高。只有在那個場合,伯爵才顯得威風凜凜,真正像個伯爵的樣子。如今再看到那樣的伯爵毋寧說是一種痛苦,但是對於清顯來說,他一心巴望將曾經蓄積在心中的和歌的殘骸,盡情飽覽一番。他想,到了那裏,就能思念起聰子。
清顯不再認爲自己是紮在門風謹嚴的松枝家族手指上的一根“優雅的棘刺”:當然也並非一反常態,以爲自己也是嚴謹家族中的一根指頭。他曾經暗自篤信的優雅已經乾涸,魂魄已經消散,作爲和歌元素的流麗的悲哀也已無處找尋,體內惟有一股迷幻的輕風颯颯掠過。如今的他,感到自己早已遠遠離開了優雅,甚至遠遠離開了美。
但是,說不定正是因爲這些,自己才真正稱得上美。沒有任何感覺,沒有陶醉,甚至眼前明顯的苦惱也不相信是自己的苦惱,痛楚也不相信是現實的痛楚。如此的美,一如麻風病人的症狀。
清顯失去了攬鏡自照的習慣,刻印在顏面上的憔悴和憂愁,活畫出一幅“苦戀中的青年”的形象,而他對此卻木然不覺。
一天,晚飯時他獨自一人面對餐桌,飯盤裏有一隻雕花玻璃小杯子,滿滿盛着稍顯紫紅的液體。他懶得向婢女問一聲是什麼,只以爲是葡萄酒,一氣喝了下去。他感到舌頭殘留着異樣的感觸,一種陰暗而滑膩的餘味久久不散。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