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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在返回東京的火車車廂裏,本多看到清顯痛苦的樣子,心中焦急不安。他只巴望早一點到達東京,再沒有心思溫課了。清顯的夙願未得實現,如今身染重病,躺在臥鋪上被運送到東京。每當本多望着清顯,一種痛切的悔恨啃咬着他的心胸。當初幫助清顯出走,果真是一個真正的朋友所應有的行爲嗎?
清顯濛濛朧朧躺了一會兒,本多睡眠不足的頭腦反而清醒了。他任由各種回憶往來交織。這些回憶之中,月修寺門跡兩度講解的佛法,分別浮泛出迥然各異的印象。前年秋天首次聆聽她講解的佛法,是喝下髑髏裏的水的故事,其後,本多以此比喻戀愛,如果能做到如此鞏固的結合,則是最爲理想的愛情。再到後來,他由攻讀法律,進而涉及到《摩奴法典》的輪迴思想。今早所聆聽的第二次佛法講解,似乎將那難解之謎的惟一的鑰匙,在他眼前微微晃動了一下;另一方面,又充滿難解的飛躍,謎又進一步深入下去了。
火車將在明天早晨六時抵達新橋。夜已深了,乘客們的鼾聲填滿車輪轟鳴的間隙。本多佔據着清顯對面的下鋪,他打算通宵達旦地守護着清顯。臥鋪的布簾一直敞開着,不論清顯發生多麼細微的變化,他都能隨時應對。本多透過玻璃窗,眺望着窗外夜間的原野。
野外一派幽暗,夜空陰霾,山巒的輪廓模模糊糊。火車明明向前奔馳,而移動的夜景卻依稀難辨。那小小的火焰,小小的燈光,猶如黑夜時時出現的鮮麗的破綻,然而沒有成爲某一方向的標誌。廣袤的黑暗包圍着白白滑動於鐵軌上的小小列車,那隆隆的響聲不是列車的聲音,似乎是黑暗的轟鳴。
本多收拾好行裝就要離開旅館時,清顯交給他一張粗糙的信紙,那或許是他向旅館老闆要來的吧,上面寫着潦草的文字,清顯託他交給母親侯爵夫人。本多小心翼翼裝在制服裏邊的口袋裏。這時他顯得很無聊,便掏出來就着昏暗的燈光觀看。鉛筆寫的筆畫有些打顫,不像清顯正常時寫的字。平時他的字跡雖然顯得很稚拙,但卻頗爲雄健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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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大人:
有樣東西想送給本多,就是放在我書桌裏的《夢日記》。本多喜歡這類東西。其他沒有人要讀,請務必送給本多。清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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