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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屋裏暖和了再把大衣脫掉……很漂亮的大衣,您在哪裏買的?”
“法蘭克福。”
“法蘭克福……法蘭克福。”“神藍”盯着屋頂陷入了沉思。
他說,自己因爲散佈建立以宗教爲基礎的國家觀念,“曾經”依據刑法第163條被判了罪,所以逃到了德國。
一陣沉默。卡覺得爲了表示友好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可是不知說什麼好,有些不自在。他感到“神藍”是爲了讓自己感到自然才說這些話的。
“在德國時,不管我去哪個城市的穆斯林組織,在法蘭克福,在科恩的美茵茨大教堂和車站之間的路上,或者在漢堡的富人街區,不管我走在哪兒,一段時間後,我的腦子裏總是自然而然地把路上見到的德國人和其他人分開,而且越來越習慣這麼做。我是怎麼想他的,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麼看我,我總是試圖從他的角度來觀察我,我的衣着,我的舉止,我走路的姿勢,我個人的經歷,我從哪兒來,去了哪兒,我是誰。這種感覺很糟糕,可我習慣了;我從沒有被誰瞧不起過:我明白了我的同胞們是怎麼被瞧不起的……多數情況下歐洲人是不會鄙視別人的,而是在他們面前我們自己自慚形穢。移民不僅是爲了逃避家裏的暴行,也是爲了觸及我們靈魂深處。當然,有朝一日爲了拯救那些沒有足夠勇氣離開這個國家的人和那些所謂的同犯們,人是要回到這裏的。你爲什麼回來了?”
卡沒吭氣。屋裏簡陋又寒磣,牆沒刷,牆灰已脫落,屋頂裸露的燈管發出的強光有些刺眼,這一切使卡感到不安。
“我並不想用一些刁鑽的問題來爲難你,”“神藍”說,“已故的毛拉卡瑟姆·恩薩里總是先對到駐紮在底格里斯河邊的部族來拜訪自己的陌生人說:很高興認識您,請問您是誰派來的間諜?”
“我爲《共和國報》……”卡說。
“這我知道。可他們對卡爾斯關心到派專人來這裏的程度,還是讓我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