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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是伊斯坦布爾的一個布爾喬亞,”“神藍”說,“他們可以立刻從你的皮膚、你的眼神中看出來。他們想,這傢伙肯定認識上面有來頭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而穆赫塔爾,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顯然沒有這樣的關係,沒有這樣的能力,這點他們知道。穆赫塔爾之所以投入政治,實際上也是想和你一樣,想在面對他們的時候更安全一些。但就算競選能夠獲勝,爲了能坐上那個位置,他還需要向他們證明自己是個能忍受政府毒打的人。所以,他甚至可能還爲能捱揍而感到高興呢。”
“神藍”沒有笑,甚至臉上還有種悲傷的表情。
“誰都不會爲捱揍而高興。”卡說,他感到自己在“神藍”面前很普通,很膚淺。
“神藍”的臉上現在露出了一種“我們還是談正事吧”的表情。“聽說你採訪自殺女子的家人了,”他說,“爲什麼採訪他們?”
“我想我也許可以就這個問題寫篇文章。”
“在西方報紙上嗎?”
“西方報紙上,”卡突然有了種優越感。可實際上他並不認識什麼人能讓他在德國的報紙上發表文章。“在土耳其則是爲《共和國報》。”他有些懊惱地補充說。
“在西方加以關注之前,土耳其報紙根本就不會關注自己民族的不幸和痛苦,”“神藍”說,“談論貧窮、自殺,他們認爲這是羞辱、不合時宜的事情。這樣的話你就不得不把文章發表在西方報紙上。我就是想和你談談這個事情:記住,既不要在國內,也不要在國外寫有關自殺女子的文章!自殺是嚴重的犯罪!你越是關注它,這種病就越容易傳播!特別是最近自殺的這個姑娘,如果你說她是爲戴頭巾而抗爭的穆斯林姑娘的話,這更是比毒藥還要致命。”
“可這是事實,”卡說。“姑娘自殺前淨了身,做了禮拜。其他爲戴頭巾而鬥爭的姑娘現在對她很尊重。”
“自殺的姑娘根本算不上是穆斯林!”“神藍”說,“說她是爲堅持戴頭巾而抗爭也不是事實。如果你把這個謊言傳播出去的話,就會有人說那些爲戴頭巾鬥爭的姑娘們害怕她們當中的叛徒,害怕那些戴假髮的,害怕警察、母親和父親的壓力。你是爲此而來這裏的嗎?你別再讓任何人自殺了。懷着對真主的至愛,徘徊在家與學校之間的這些姑娘們本來就這麼不幸和孤獨,她們很快都會開始仿效這個自殺的‘女聖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