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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答,專心看着信。我不打擾他,讓他好好讀信。他背對着我,因而我看不見他的臉。看完之後,他又開始從頭讀起。
“好吧,”我說,“他寫了什麼?”
哈桑讀了起來:
親愛的謝庫瑞,因爲多年來我也是靠那麼一個人的幻影生活到現在,所以對你始終等待着你的丈夫、從沒想過別人我表示尊敬和理解。像你這樣的女人,除了正直與貞潔之外,怎會有其他?(哈桑哈哈大笑!)我前來拜訪你父親的目的,只是爲了繪畫,並不是想要騷擾你。我心中從來不曾有過此種念頭。我絕不敢說我從你那兒得到了一點暗示,或是任何鼓勵。當你的面孔如一道神聖的光芒從窗口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只把它看作是真主的恩賜。看見你的面容,就已帶給了我足夠的歡愉。(“這句話是從內扎米那兒抄來的。”哈桑插嘴,滿心不悅。)然而你要求我保持距離;那麼,告訴我,難道你是一位天使嗎,那麼害怕有人靠近?我必須告訴你,聽我說:過去,我時常投宿在邊遠偏僻、杳無人跡的旅店,那裏,除了一位絕望的客棧主人和幾個亡命天涯的殺人犯之外,別無他客。許多難眠的夜裏,在那裏,深夜時分,望着灑落在荒蕪山脊上的月光,傾聽着比我更孤獨而不幸的狼羣仰天長嗥,我時常想像,有一天你將驀然出現在我面前,就如你出現在窗口一樣。聽着:如今我爲了編書的緣故,回到你父親身旁,而你卻退回了我童年時畫的圖畫。我明白這不是你心已死的暗示,而是說明我再度找到了你。我見到了你其中一個孩子奧爾罕。那沒有父親的可憐男孩,有一天我會成爲他的父親!
“真主保佑,他寫得真好。”我說,“都成詩人了。”
“難道你是一位天使嗎,那麼害怕有人靠近?”他複誦,“他這句話是從伊本·澤爾哈尼那裏偷來的。我可以寫得更好。”他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信。“拿去交給謝庫瑞。”
有史以來頭一次,接受金錢收下信件讓我覺得不安。對於這個男人因愛情得不到回報而產生的瘋狂,我感到某種厭惡。彷彿要證明我這種感覺似的,許久以來哈桑第一次拋開了他的紳士模樣,粗魯地說:
“告訴她,如果我們願意的話,可以通過法官逼迫她回到這裏。”
“你真的要我那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