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罕·帕慕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要喝奶麼?”我說,“有全脂的好奶。”
“好的,拿來吧,”他說,“喝了我的胃能舒服點。”
我進了廚房。胃。喝呀喝的,攢下的那些毒藥最終會在那裏給你開個口子的。老夫人早就說過,你要是還喝,你就會死的。你不是也聽到了醫生是怎麼說的了麼?多昂先生眼望着跟前,想了一會兒,這麼說道:要是我的腦子不動了的話那還不如死了更好,媽媽,不思考我就活不下去。可老夫人說,孩子,你這不是思考,是悲傷。但是他們早就忘了要去聽對方說的話。後來,多昂先生,寫着寫着那些信他就死了。他就像他父親一樣,血從嘴裏流了出來,很顯然是從胃裏出來的,老夫人號啕大哭,把我叫了過來,就好像我可以做點什麼事似的。在他死之前,我脫下了他那件帶着血的襯衣,給他換上了熨好的乾淨襯衣,而後他就死了。我們會去墓地的。我煮好奶,滿滿地倒上了一杯。胃裏一片黑暗,是一個未知的世界,只有尤努斯先知才瞭解這個世界。我一想到那個黑乎乎的洞就會渾身顫抖。但是就好像我沒有胃似的。因爲我知道自己的底限,我不像他們,我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忘記。我剛要把奶端過去,就看到倪爾君已經回來了,真快!頭髮溼溼的,很漂亮。
“要我給你拿早餐麼?”我說。
“奶奶不下來喫早餐麼?”倪爾君問道。
“下來,”我說,“早上和傍晚會下來。”
“中午爲什麼不下來?”
“她不喜歡沙灘上的噪音,”我說,“中午都是我把盤子給她端上去。”
“我們就等等奶奶吧,”倪爾君說,“她什麼時候會醒?”
“她老早就醒了。”我說。我看了看錶,八點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