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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經過了八個星期的漫長煎熬,船終於停靠在目的地弗雷德裏克斯堡。
當晚,犯人們總算喫了上了一頓現做的飯食——鮮肉土豆玉米湯、鮮麪包外加一夸脫啤酒。久違的新鮮食物加上濃烈的啤酒讓麥克的身體難以消受,一整夜肚子裏翻江倒海。
第二天清早,犯人們十人一組被帶上甲板,弗雷德裏克斯堡就在眼前。
船停在一條泥河中,四周有幾處河心島嶼。沿岸是一條狹窄的沙灘帶,水邊樹木繁茂,其後陡然向上便是城鎮區。當地可能也就一兩百居民,規模比麥克的家鄉霍克村大不了多少,但這裏卻更加欣欣向榮,白色、綠色的木屋隨處可見。對岸上游處是另一個鎮子,聽人說叫作法爾茅斯鎮。
河上船隻穿梭不絕,像“薔薇蕾”這麼大的還有兩艘,此外還有幾條小型的沿岸商船和平底船。一艘渡船往返於兩個鎮子之間。岸邊的人們忙碌着卸載貨物,滾木桶,搬箱子,在貨倉進進出出。
犯人們領了肥皂,洗了洗身子。船上來了個理髮師,給他們剃鬍子,剪頭髮。實在衣不遮體的犯人都換了衣服。這些人原本都感恩戴德,結果發現衣服都是從船上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麥克領到了“瘋巴尼”那件髒兮兮的外套。他把衣服搭在欄杆上,用棍子使勁抽打,直到打掉所有的蝨子。
船長統計了所有活着的犯人:姓甚名誰,以何爲生。有些人平時靠打散工,或者像科拉和佩哥這樣發慣了不義之財的,都在船長的勸說下改了好聽的營生。在登記本上,佩哥成了裁縫的學徒,而科拉則是酒館招待。說到底就是爲了吸引買家。
囚犯們回到艙內,當天下午,兩個男人進倉巡視了一番。這兩個人都是奇裝異服:一個上身穿英國紅色軍衣,下配土布馬褲;另一個身着過時的黃色馬甲,下穿粗針鹿皮長褲。雖然衣着詭異,但看起來都容光煥發,鼻頭髮紅——看來不愁沒酒喝。貝爾小聲告訴麥克:這兩個人都是“人販子”——他們成批購買奴隸、流放犯和契約傭工,像趕羊一樣把這些人趕到內地,然後賣給偏僻地方的農戶和山民。麥克覺得他們不像好人。兩個人看了一圈就轉身離開。貝爾說,明天是“賽馬日”:來自四面八方的貴族都會來看賽馬。多數囚犯在當日結束前都會被買走。賣不出去的,人販子就低價拋售。麥克暗暗祈禱:但願科拉和佩哥別落在人販子手裏。
當晚伙食也不錯。麥克小口吃下晚餐,然後呼呼大睡。次日早上,所有人的臉色都好看了許多:眼裏有了光彩,嘴角也有了笑容。八個星期以來,大家只有晚上纔有飯喫,今天卻一大早就有粥喝,還有糖漿、朗姆酒和清水。
儘管前途依舊渺茫,腳上也仍然拴着鐵鐐,飽餐一頓的犯人們依然精神抖擻地出艙上了甲板。今日的岸邊十分熱鬧:小船穿梭靠岸,路上車水馬龍,衣着光鮮的人們成羣結隊信步街頭,顯然是享受着休閒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