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垃圾”——蘭州系列殺人案偵破紀實。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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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兩起離奇的失蹤案
2005年11月15日下午5點多鐘,蘭州市公安局安寧公安分局刑偵大隊駐十里店派出所裏,民警正接待一位鄉下人打扮、神色黯然的老者。據報案者說,他的兒子叫於東,在他給兒子匯了1 萬元錢後,兒子就不見了,之後怎麼也聯繫不上,單位上也找不見人。他擔心兒子遇到了壞人,求民警給查一下。安寧分局刑偵大隊調查後決定立案偵查。兩個多月之後,即2006年正月初三,失蹤人於東的屍體在黃河對岸西固一偏僻的消防井裏被發現。就在西固公安分局將此命案立案偵查之際,他們又接到一中年婦女陳桃的報案:她丈夫劉成午夜出門之後,再也沒有回來,請求警察幫助查尋。急於想要一個結果的陳桃,在跑完分局、市局之後,又拿着材料直接跑到甘肅省公安廳,找到刑偵總隊,一半算是報案、一半算是上訪。也是湊巧,陳桃趕到省公安廳刑偵總隊時,恰好遇到那個在安寧失蹤遇害後被拋屍西固的於東的父親,也抱着一大摞材料在這兒上訪,目的就是催促警方加快辦案速度,弄清他那個大學生兒子到底上哪裏去了。省廳刑偵總隊副總隊長孟好宏熱情接待了這兩位上訪人員,他沒有將這兩起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案件截然分開,而是聯繫到一起,立即批示蘭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對這兩起案件、特別是近期全市失蹤人員做一個調查,並交待在條件成熟的情況下可併案偵查。
二、一個叫丁堡的唯一見證人
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的批示,很快被送到蘭州市公安局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鬍義現爲甘肅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總隊長、刑偵支隊支隊長鬍靜漢的手上,兩位領導立即指派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周建、重案大隊大隊長李斌、教導員衛周紅隨同省公安廳刑偵總隊副總隊長孟好宏帶領的省、市聯合調研組,趕往西固分局,就於東被害案、劉成失蹤案進行調研。在孟好宏、周建一行來到西固公安分局之前,其時西固分局已對劉成失蹤案開展了調查。西固公安分局對劉成失蹤案頗爲重視,因那個安寧失蹤、拋屍西固的於東被害案件,困在他們手中無法突破,鑑於劉成失蹤前後所留下來的一些線索與於東遇害案有相似之處,便指望在此人失蹤的調查中能有所突破。
偵查員從劉成失蹤前所接到的一個電話和銀行卡兩個切入點入手,派出兩個工作小組,同時進行調查。偵查員查到了一部神州行電話,這部電話從5月20日開通,到6月9日停止使用。在不多的幾個電話中,有兩個電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一個是失蹤人劉成,另一個人叫丁堡。劉成不知身處何方,所以,當丁堡的電話一打通,他們便欣喜若狂,馬上驅車找到這個丁堡。丁堡三十來歲,在企業從事保衛工作,多少與公安工作搭了點界,見急匆匆地來了一羣警察,知道一定有事,可能是一樁不小的事,心下暗自檢點了一遍自己近日來的行爲,也沒有找出什麼值得公安機關如此大動干戈的事來,便坦然地接待了西固刑警的詢問。
待他聽到是在6月初與一部神州行通過話,讓他說說他和這部電話的主人的關係時,心下緊張:怎麼?小月出事了?沒有,確切地說,我們還沒有找到這部電話的主人,因爲有你的通話記錄,所以來了解一下你們的交往情況。丁堡稍放心地說,說實話,我們還談不上真正的交往。也就前幾天和她見過一次面。小月三十來歲,和我年齡相仿,是在網上聊天時認識的。只知道她的網名叫小月,聊得高興了,便想見見面。我是單身,自我感覺不錯,高不成低不就,拖到現在,已是大齡青年。到這年齡了,玩膩了,瘋夠了,還真的想找個理想中的女人成家過日子,沒事了就泡在網上,指望有朝一日能遇着個紅顏知己。我和小月聊得很投機,我覺得這個女人生活閱歷豐富、善解人意,和自己心中的擇偶標準暗暗吻合,便有意和她交往。我們互看過視頻,雙方對對方的長相都還滿意,便打電話約定見面,地點是七里河的小西湖公園。那天下午,我們準時在小西湖公園見了面,見面時我還是以她的網名稱呼她小月。在公園的一個茶座上,我們聊了兩個多小時,談得挺開心,並約定以後有時間再約。之後我把她送上一輛公共汽車,她向東我向西,便分手了。請你把小月的長相、衣着打扮描述一下。小月個子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之間,五官周正,很大氣,是那種人們常說的耐看的女人。留着長髮,沒燙,但染了色,染了其中的一部分,是那種很順眼的亞麻色。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質地中檔,看上去清清爽爽的,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以你的經驗,能聽出她是哪個地方的口音嗎?說的是普通話,多少帶一點東北口音,應該就是我們常說的企業普通話。你再仔細想想,還有什麼特徵,長相上、口音上?丁堡沉默了一會兒:初次見面,坐着喝茶聊天,興致挺高的,也不能瞅住人死盯,你們說呢?那樣好像有失禮貌吧。小月在笑的時候,會露出一個尖尖的虎牙。不知算不算是她的一個特色。畢竟我們只有一面之交,都客客氣氣,放不開,也沒有談到什麼實質性的問題……麻煩你再仔細地想想,想起來告訴我們,估計我們還會麻煩你的。打擾你了。不必客氣,這是我應盡的義務。警察臨走前,丁堡猶猶豫豫地問:不知我能不能打聽一下,這個小月遇到什麼麻煩事了?能告訴你的是我們也纔剛剛開始調查,還沒有個眉目,你是我們調查到的第一個對象,現在下結論還爲時過早。望着已越走越遠、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的幾位刑警的背影,這位心地善良、行爲檢點的大廠保衛幹部在心裏默默禱告:老天保佑,但願小月不要遇到什麼大事情纔好。小月的花容月貌、言談舉止給這位大齡青年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正想着忙過這兩天有時間再約她出來聊聊,以進一步聯絡聯絡感情,加深加深印象——誰知自己還沒有忙完,佳人沒有約上,倒把專管案子的警察等上門來了。丁堡也只有苦笑的份兒了: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此時感嘆自己婚姻多舛的丁堡,如果知道自己一度動心傾情的那個女人是個黑惡團伙的骨幹分子,她接觸他的目的就是爲了奪他性命,劫他錢財……他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在魂飛魄散之時,那該是怎樣的一種慶幸:天啊……也不知是不是祖上積下的陰德,先人燒下的高香,只讓我從地獄邊上走了一遭……後來的事實證明,丁堡的僥倖,靠的不是祖上的陰德,而是自己的陽德。如果他在約會小月時有什麼輕浮的言詞、不軌的舉動,他付出的代價就將是身家性命都不保的後果。也正是因此,丁堡成了此案唯一見過犯罪嫌疑人的目擊證人,爲搗毀這個兇惡陰險的犯罪團伙提供了最關鍵的突破點。另一個偵查組根據陳桃提供的銀行卡卡號,開展了系列調查,查到6月9日早上9時銀行一上班,有一男一女持這張卡在工人文化宮、南關什字工商銀行的營業點從櫃檯上分別取走了元。偵查員提取了取款人留在銀行的取款單,此單爲那名女涉案人填寫,留下的姓名爲陳桃。調取銀行的錄像資料顯示,男子粗壯、女子高挑,面目上都做了僞裝。此卡還於當日下午3點多,被人在白銀銅城商廈自動取款機上取走餘下的3500元。銀行資料顯示,依然是這一對男女。通過比對於東遇害案所提取的銀行錄像資料,案件中出現的那個粗壯的中年男子,基本確定就是在劉成失蹤案中出現的同一個人。西固分局的刑警根據這一線索,派員前往白銀。在白銀警方的配合下,進一步開展調查,指望有所突破。在蘭州、白銀兩地奔走數日的西固刑警,在做了大量調查訪問工作之後,卻始終沒有突破。案件的調查跟安寧分局的境遇一樣,陷於困境之中。刑偵精英們無不心下焦慮:誰敢保證飢餓的狼就不會再去喫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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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號“6·09”
在調研工作中對兩案的案情有了初步瞭解的李斌,知道這是兩碗夾生飯,而刑警搞案子最忌諱、最不情願的就是搞這種別人搞了一半卻搞不下去的夾生飯。偵查破案,講究的是第一時間趕到第一現場,調查第一個目擊者、知情人,掌握第一手資料,才能快速作出反應,攻破案件,抓獲罪犯。一旦時過境遷,現場被破壞了,目擊者、知情人不知去向,就會給偵查破案帶來意想不到的困難。正當李斌忙得焦頭爛額之時,副大隊長張金剛恰到好處地從瀋陽中國刑事警察學院一個短期培訓班趕了回來。在培訓期間,張金剛剛好遇上了同來學習的西固公安分局刑偵大隊大隊長邸維峯,兩人就西固接手的這兩起疑難案件進行過仔細的研究、商討,並對一些細節、疑難點作了分析,安寧於東被殺案已經定性;西固劉成失蹤案,根據掌握的情況,基本推定已經遇害。真是在哪座碼頭上,操哪個方向的心。瀋陽短訓班上張金剛對這兩起疑案的用心,沒想到不久之後便派上了用場。在沒接手這兩起案件之前,他已熟悉了案情。與其說是巧合,還不如說是刑警的天性和本能使然。從案子移交到一大隊之日起,主管一大隊的副支隊長周建就幾乎沒有在自己辦公室裏待過,時時和李斌他們泡在一塊兒商量案情或是奔走在調查現場。支隊長鬍靜漢已五十多歲,在刑偵戰線上幾乎幹了一輩子,李斌他們尊稱他爲前輩。他時不時地下來坐坐,不多說話,只是聽着,即使在案件的關鍵時期,也就這麼一句:“李斌,有把握嗎?”就這一句,李斌便已是戰戰兢兢了,生怕自己的弟兄們有一個閃失、出半點差錯,因而失去了方向,白費了心血。主帥的重視是好事,更是壓力。壓力如同一條鞭子,驅趕着周建、李斌、張金剛這羣參戰刑警。他們一個個如同被抽打着的陀螺一般,瘋狂地旋轉着。在喫透安寧、西固戰友前期大量調查所蒐集到的情況、證據後,他們通過綜合分析安寧於東被殺案、西固劉成失蹤案兩起案件多個案點的相同或相似之處,決定併案偵查,並將此決定上報省公安廳刑偵總隊及李宗鋒副廳長。李宗鋒當即批准了市局刑偵支隊要求併案偵查的報告,代號“6.09”。
四、記憶碎片中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