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福爾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有一個情況是艾莉森不知道的——因爲我自己也幾乎沒有意識到——那就是在九月晚些時候,我一直瞞着她,暗中和另一個女人來往,這女人就是希臘。即使我未能通過董事會的考試,我也會到希臘去。在學校裏我從未學過希臘文。我對現代希臘的瞭解,僅限於知道拜倫死在邁索隆吉翁。但是那天早上,在英國文化委員會,只要能想到希臘就夠了。就像是在一籌莫展之際,突然有人想出了絕妙的解決辦法。爲什麼以前我就沒有想到呢?聽起來多誘人啊:“我就要到希臘去了。”在我認識的人中,沒有人到過希臘,因爲被稱爲新米提亞人[8]的旅遊者其時遠未大批湧入。有關希臘的書,凡能找到的,我都找來看。我對希臘實在瞭解太少,自己都感到喫驚。我讀呀讀呀,覺得自己像箇中世紀的國王。我雖尚未親臨其境,但是已愛上了書中描繪的美景。
我出發時,想擺脫英國的想法似乎已退居第二位了。只有跟我去希臘有關時,我纔想起艾利森。當我愛她時,我想象和她一起到了希臘;當我不愛她時,我獨自一人在那裏,她沒有那份福氣。
我收到學校董事會發來的一封電報,證實了對我的聘用,接着又寄來一份合同讓我簽字,我的新校長還寄來了一封禮節性信件,英文寫得一塌糊塗。斯潘塞——黑格小姐提供了一個人的名字和他在諾森伯蘭郡的地址,前年他在該校任過教。他不是英國文化委員會聘用的,因此她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我寫過一封信,但沒有回覆。再過十天,我就得動身了。
艾莉森的處境變得很困難。我必須退掉羅素廣場那一套房子。我們花了三天時間爲她尋找住處,結果令人失望。最後,我們在貝克街的一條巷子裏找到了一個大單間。搬家,收拾東西,搞得我們兩個人心煩意亂。我要到十月二日才走,可是艾莉森已經開始工作,必須很早起牀,生活必須規律化,這叫我們實在受不了。我們有兩次吵得很兇。第一次是她挑起並激化的,發展成對男人,尤其是對我劈頭蓋臉的激烈謾罵。我成了勢利小人,花花公子,一文不值的唐璜,等等。第二天喫早飯時,她冷若冰霜,一聲不吭。晚上我去接她,她不在。我等了一小時,回家了。她也不在家裏。我打電話去問,回答說空中小姐實習生沒有人被留下來。我等着,越等越生氣。十一點她回來了。她徑直走向浴室,脫去外衣,倒出她睡前必喝的牛奶,一言不發。
“你到底上哪兒去了?”
“我不回答任何問題。”
她站在廚房旮旯的爐子旁。是她堅持要租便宜的房間。我討厭喫喝拉撒睡全在一個房間裏,討厭共用浴室,講話只能低聲細氣。
“我知道你到哪裏去了。”
“我對此不感興趣。”
“你去找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