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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一種行動上無能爲力的狀態,並因此變得不耐煩和沮喪。我想也許他們找不到我了,不知道我在哪裏。這麼想令我擔心,而我又因爲自己擔心而憤怒。
見到艾莉森的需要淹沒了其他一切。就要見見她。把她心裏的祕密勾出來,還有其他我叫不上名的事情也要弄清楚。一個星期過去了,時間都消磨在電影院和戲院裏,浪費在旅館房間的牀上望着天花板發呆,等着身邊那無情地保持靜默的電話響起來。我差點給布拉尼打電報告訴他我的地址,但驕傲阻止了我這麼做。
最後我屈服了。我再也受不了那家旅館和羅素廣場,還有那永遠空着的公寓。我在一家煙店的佈告牌上看到一處地方出租。在夏洛特街北端,托特納姆考特路另一邊,兩層製衣房上面一個邋遢的閣樓“公寓”。房租挺貴的,但房裏有電話。房東太太雖然住在地下室,卻顯然是三十年代夏洛特街上波希米亞中的一員,她邋遢、憔悴,一支接一支地抽菸。見面頭五分鐘她就告訴我狄蘭·托馬斯[5]曾是這所房子的親密房客。“天哪,有時我得打發他睡覺,可憐的傢伙。”我不相信她的話。說狄蘭過去常在夏洛特街睡覺就如同吹噓說伊麗莎白女王過去常在英國鄉間旅館怎麼樣怎麼樣。但我喜歡她。“我的名字叫瓊,人人都叫我肯普。”她的智力就像她房裏的陶器和圖畫一樣一塌糊塗,但她的心地是好的。
在我同意租屋後,她站在門口說:“好吧,只要我拿得到你的房錢就行。隨時可以帶你要的人來。在你之前的房客是個皮條客,絕對是個可人的小夥子。上星期血腥的法西斯主義者們把他逮走了。”
“天哪。”
她點點頭。“瞧他們。”我環視一週,看到街角里站的兩個年輕的警察。
我還買了一輛舊名爵賽車。車身壞了,車頂漏水,但發動機似乎還能維持一兩年。作爲一個盛大的首行式,我載着肯普到一家叫作傑克斯特勞城堡的酒店。她狂飲無度,信口開河,但在其他方面她都是我所要且需要的人:熱心腸,近乎強迫症的自述狂,毫不懷疑地接受我對於自己沒有工作的解釋,以她苦澀而溫情的方式使我漸漸認命於住在倫敦,做英國人。還有,至少開始時是這樣,每當我的壞情緒襲來時,她都能使我不至於感到太孤獨和遭遺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