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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芒丝最初的心情是幸福与深切的感激;这个时刻一过,她想到自己曾经假意对奥克塔夫吐露隐情,说自己要结婚,关于这桩所谓的婚事,她对德·马利维尔夫人一个字也不能提。最后她这样想道:“看来,德·马利维尔夫人没有征求过儿子的意见,再不然,就是奥克塔夫向她隐瞒了这件事,她不知道存在这种障碍。”这第二种可能性,在阿尔芒丝的心灵上投下了阴影。
她情愿相信奥克塔夫没有对她产生爱情。她每天都需要确定这一点,以便用她自己的眼睛来验证,奥克塔夫表示那么多的关切,是出于温存的友谊,并没有任何企图。然而,她表兄对爱情冷漠的这种可怕的证据,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又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上,使她一时丧失了说话的气力。
此刻,阿尔芒丝多么想不惜任何代价,得以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啊!她思忖道:“如果我表姨发现我的眼中含着一滴泪,她什么决定性的结论没有理由得出来呢?她要急于促成这桩婚姻,谁知道她会不会把我流泪的事告诉她儿子,用以证明我回答了她所谓的深情呢?”晚半天,德·马利维尔夫人看见阿尔芒丝一副冥思苦想的神情,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她们俩又一道回博尼维府。阿尔芒丝一整天都没见到表兄,但是在客厅里见到他时,她仍然未能摆脱愁苦的情绪。表兄同她讲话,她也爱理不理的,其实,她是没有力量回答。奥克塔夫一眼看出来她有心事,也看出来她不爱理睬自己,于是忧郁地对她说:
“今天,您无暇想到我是您的朋友。”
阿尔芒丝没有回答,只是定睛注视着奥克塔夫,眼睛不知不觉又显出严肃深沉的神情;就因为这种神情,她姨妈才满口道德地教训过她。
奥克塔夫的这句话刺伤了她的心。如此看来,他并不知道母亲的行动,再不然就是毫无兴趣,只想做个朋友。等到客人各自散去,听完德·博尼维夫人向她透露的各种计划的进展情况,阿尔芒丝终于脱出身来,回到她的小房间,一头扎进最凄怆的痛苦中。她从来没有感到过这样不幸,生活也从来没有给她造成过这样巨大的痛苦。她的心情多么酸楚,真不该看那些小说,自己有时还想入非非地在书的意境中流连忘返!在那种忘情的幸福时刻,她敢于这样思忖:“假如我生来富有,奥克塔夫又选择我做他的生活伴侣,根据我对他的性格的了解,他在我的身边所能得到的幸福,会比在任何女人身边得到的要多。”
因为这些危险的假想,现在她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此后几天,她的深沉的痛苦丝毫没有减轻。她只要沉浸在冥想中,就会对世上的一切产生极端的厌恶。她的不幸,正在于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无论作何假想,也不能同意这桩婚姻;外界的障碍好像都消除了,可是,唯独奥克塔夫的心里根本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