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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求同这样出名的夫人来往,就是怕损害德·博尼维夫人谨慎的名声,”奥克塔夫说,“要是不这样小心提防,她很可能会疏远我的。”感情色彩这样浓的一件事,说起来竟没有牵涉爱情。
阿尔芒丝听了这段叙述,登时心乱如麻,等到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不会暴露出内心的烦乱后,这才对奥克塔夫说:
“亲爱的表哥,您讲的所有这些,我相信,而且也应该相信,对我来说是不容置疑的。然而,我注意到,您每次向我透露您采取的一个行动,从来没有等它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对于这个问题,我脱口就能回答。您同梅丽·德·泰尔桑小姐,你们有时候恣意嘲笑我取得的成功:比方说两个月前吧,有一天晚上,你们几乎在指责我自命不凡。我打算对德·欧马尔夫人所抱的态度,其实那个时候就可以告诉您,可是又得在您的面前解释一番。您的头脑太慧黠,事情成功之前,您少不得又来挖苦我的小算盘。今天我可得意了,只可惜德·泰尔桑小姐不在。”
奥克塔夫讲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时,语调深沉,略微有些激动,表明他绝不可能喜欢那位漂亮女人流于轻浮的媚态,而对他信得过的女友却无限忠诚。阿尔芒丝看见自己得到如此深厚的爱,简直没有勇气拒绝这种幸福了。她倚在奥克塔夫的胳臂上,听他说着,仿佛心醉神迷了。她所能采取的谨慎态度,也就是不开口罢了,她一开口,奥克塔夫从她的声调中准能洞察被他激发起来的情感。晚风徐徐,树叶窸窣作响,这仿佛给他们俩的沉默增添了一种新的魅力。
奥克塔夫凝视着她那双大眼睛,她也盯着表兄的眼睛。一声呼唤依稀传入他们的耳中,却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过了半晌,他们才猛然醒悟了。原来,德·欧马尔夫人不见了奥克塔夫,有些诧异,觉得身边少不了他,便使足了劲叫他。“有人叫您哪。”阿尔芒丝说。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说出来的声调都变了,如果换个别人,而不是奥克塔夫,就会听出人家对他的爱情。然而,他把阿尔芒丝的一只胳膊挽在自己胸前,被这只美丽的只遮着一层薄纱的胳膊搅得心慌意乱,只顾对自己的内心活动惊异不止,别的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他体味着最幸福的爱情的乐趣,感到如醉如痴,几乎要向自己承认这种爱情了。他看着阿尔芒丝娟秀的帽子,看着她那双眼睛。奥克塔夫从来没有这样窘迫过,禁不住要违背他那些反对爱情的誓言了。他想照平时那样,同阿尔芒丝开开玩笑,可是,玩笑话一出口,马上就变得严肃了,让人听了有些突如其来。他感到身不由己,再也无法进行思考,他到了幸福的顶点。这种情形非常短暂,有时让富于情感的人偶然碰上,仿佛是对他们饱受的痛苦的补偿。一股活力涌进了心田,爱情令人忘却不如它神圣的一切;这片刻的生活,胜过长期的岁月。
德·欧马尔夫人呼唤“奥克塔夫”的声音,还不时地传来。这呼唤声消除了可怜的阿尔芒丝的谨慎态度。奥克塔夫也感到,他必须把那只他紧紧地挽在胸前的美丽的胳膊放开了;他必须离开阿尔芒丝;临分手的时候,他差一点没鼓起勇气,抓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假如他真做出这样爱情的表示,阿尔芒丝在慌乱之际,就会让他看出真情,也许还会向他承认对自己的全部情意。
他们俩又靠拢其他的散步者,奥克塔夫走得靠前一些。德·欧马尔夫人一见到他,便摆出嗔怪的样子,趁阿尔芒丝听不见,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