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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你怎么认识我这个阁下的?”
“怎么!阁下不认得路多维克了吗?我是桑塞维利纳公爵夫人的马车夫。从前我们每年都要到萨卡的那所乡下房子去,到了那儿我老是要发烧。我求夫人赏给我一笔赡养费,就告退了。现在我有钱啦;按理,我每年至多只能得到十二个埃居的赡养费,可是夫人告诉我,为了让我有闲功夫写十四行诗,因为我是个白话诗人,她每年给我二十四个埃居;伯爵老爷也跟我说,往后我有什么困难,只管对他讲。主教大人那次像个好基督徒一样,到卫莱雅修道院去避静的时候,我还荣幸地替主教大人赶过一站车呢。”
法布利斯看了看这个人,有点儿认出他来了。在桑塞维利纳府上那些穿戴最考究的车夫中间,他也算得上一个。他说他现在有钱了,可是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粗布破衬衣,一条早先染成黑色的、长仅及膝的布裤子;另外还有一双鞋和一顶不像样的帽子,这就是他的全部服装了。他的胡子也有半个月没刮。法布利斯一边吃煎蛋卷,一边不拘尊卑地和他谈着。法布利斯相信他看出了路多维克是女掌柜的情夫。他匆匆忙忙吃完中饭,然后小声对路多维克说:“我有句话跟您说。”
“阁下有话尽管当着她说。她确实是个好心肠的女人。”路多维克情深意长地说。
“好吧,朋友们,”法布利斯毫不犹疑地说,“我遭到了不幸,需要你们帮忙。先说明白,我这事跟政治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不过杀了一个人。因为我跟他的情妇说话,他想杀死我。”
“可怜的年轻人!”女掌柜说。
“阁下放心,包在我身上!”车夫叫道,他眼里闪出了最热诚的光芒,“阁下打算到哪儿去呢?”
“到费腊腊去。我有一张护照,不过我顶好不跟宪兵说话,他们也许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您是什么时候把那个家伙打发掉的?”
“今天早上六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