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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金袖襴下的手指白潔細長,微微屈起來,輕釦了扣門扉,說話的聲氣兒很是溫軟和善,如平時一樣,緩聲道:“乾爹,兒子來給您請安了。”
屋裏沒有回應,但燈下有個人影移過來,在桌前落了座兒。
大檔頭上前,小心翼翼替他解了肩上斗篷,斗篷底下,鸞帶束出一截好身腰來,人顯得愈發挺拔修長。他邁進檻內向上行禮,“乾爹腳蹤兒不定,叫兒子好找。”
座上的汪軫託着茶盞一哼,“我的四條馬腿,到底敵不過樑少監手眼通天,跑到這地方,還是叫你找見了。這回你親自出馬,八成是打算取我性命了?總不至於長途跋涉,當真給你乾爹請安來。”
汪軫說完這話,跟前的人緩緩從交疊的雙手上抬起眼來,一雙光華萬千的眸子,平時斂起鋒芒,到了狩獵時,警敏得像頭豹子,喫人不吐骨頭。
他在笑,那種帶着絲絲涼意的神氣兒如日光下的冰棱,妝點那張眼角眉梢俱是詩的面孔。當初汪軫就覺得他是個好苗子,是天生喫弄權飯的人,果然沒有看走眼。這個曾經鞍前馬後爲他效力的孩子長大了,終於把刀架在了他乾爹的脖子上。
“兒子是奉命行事,內閣彈劾乾爹的奏疏,是夏連秋直送到皇上面前的,兒子想攔都攔不住。”他笑了笑,復又道,“不過乾爹放心,待事情平息後,兒子一定替乾爹報仇。”
報仇?說得好聽,不過剷除異己罷了。汪軫笑不出來,知道落進他手裏,終是難逃一死。
他放下手裏杯盞,長長嘆了口氣,“梁遇,咱家記得,當初你入咱家門下,不過十四歲,這些年咱們通力合作,也算父慈子孝。如今乾爹老了,擋了你高升的道兒,其實只要你一句話,咱們父子之間,有什麼不好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