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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大局又是私交,大局自然指社稷安定,私交呢,裏頭沒南苑王什麼事兒,說的是小四。梁遇在官場上日久,這點小機鋒還是聽得出來的,她要拉小四出來做墊背,那些所謂的情啊愛,到最後不過是用來挾制人情的手段而已。他還是含糊周旋,“娘娘放心,皇上只是近日事多,待得了閒,一定會來瞧娘娘的。”貴妃不滿意他的答覆,咄咄問:“皇后禁足的令兒,可是已經撤銷了?”梁遇哦了聲道:“皇后娘娘遇喜,原本就要閉門養胎,所以禁足不禁足的,沒有什麼差別。”貴妃聽出他全是場面話,臉上頓時不是顏色了。隱忍再三,忍得心頭哆嗦,最後錯牙笑起來,“打攪廠臣有時候了,廠臣公務繁忙,我就不耽擱你辦差了。你且去吧……哦,得了空兒,請月徊姑娘上我這兒來坐坐。廠臣是知道的,我入宮後聖眷不衰,四處樹敵,也沒個說知心話的人。月徊姑娘這頭沒有爭寵的牽扯,請她來我宮裏走動走動,興許我們能交個朋友也未可知。”梁遇自然知道她在打什麼算盤,拿小四來要挾他,他和小四隔着一層,起不了太大作用。但要是拿小四和月徊商量,月徊就得急得上吊抹脖子。打蛇打在七寸上,貴妃深諳此道,之所以沒有一氣兒找月徊,是免於走彎路,先給他提個醒兒。要是他這頭無動於衷,那她下一步就會驚動月徊,畢竟月徊一哭二鬧,比她自己磨嘴皮子強千百倍。梁遇笑了笑,“月徊這兩日要出宮回提督府,恐怕也沒有機會來見娘娘。娘娘且寬寬心,皇上那頭臣自然替娘娘周全。不過皇后遇喜是頭等大事,倘或皇上更向着坤寧宮,那也是應當應分的,娘娘要平常心,看開些爲好。”他行個禮,慢慢退出前殿,貴妃坐在南炕上,不由感到泄氣。一切都與她設想的不一樣啊,皇后是她的煞星,是老天爺派來擋她道兒的。至於皇帝,她也看清了,耽於享樂薄情寡義。她沒懷身孕的時候能陪着他風流,他還願意常來承乾宮;一旦她懷了身孕,沒法子和他做那事了,他就輾轉物色下家,最終棄她於不顧了。也罷,既然不愛,又何必在乎他來不來。她修養了一陣子,皇帝臨門的次數屈指可數,她有太多的時間靜下來,時候一長便開始狠狠想念西洲,揣測他得知自己當了爹,會是怎樣一番心情。“嬤嬤,我想見見西洲。”她走在御花園裏,隔牆朝神武門方向眺望,“我已經有三個月沒見着他了。”索嬤嬤因她的突發奇想憂心不已,“主子,咱們這是在宮裏啊。”左右看了看,壓聲道,“宮裏不比西海子,您不能起這個念頭……”“東廠不是常進司禮監回差事麼。”她沒等嬤嬤說完就自顧自道,“北橫街往東有個梵華樓,從司禮監出來上那兒去,不過十來丈遠。”索嬤嬤嚇得魂兒都快飛了,殺雞抹脖子道:“我的主子,您想什麼呢!這可是犯忌諱的,您不要命了?”貴妃漠然說:“皇上有了別的樂子,南苑也不管我了,我就見他一面,說兩句話,有什麼要緊?”她自小是王妃捧在手掌心裏長大的,說她老成,有時候也孩子心性,光圖自己高興。她的人生處處花團錦簇,在家時得寵,進宮後門庭也沒冷落過,這回皇帝連着有七八日沒上承乾宮來,她鬆散過後,反倒無所事事起來。人啊,有時候就是這樣,來了嫌他,不來又悵然若失。心頭烈火翻滾過幾遍,說一千道一萬,幸好她還有那個在乎她的人。這個人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提倒還好,一提便思之若狂。她想見他,這就要見,心情之急迫,簡直一刻都等不了了。 索嬤嬤央求了她再三, “主子,您不能……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宮裏處處都有眼睛,又在司禮監眼皮子底下, 萬一鬧出來, 不單是您自己,還得連累王府, 您千萬要三思!”跟來的人其實也行監督之職, 索嬤嬤先是南苑人, 後纔是她的乳孃。貴妃看看她,她都快哭了,貴妃失笑,“嬤嬤, 你怎麼怕成這樣?”怎麼能不怕,索嬤嬤暗暗想, 遇喜前的一切沒有憑證, 過去就過去了;遇喜之後要是有個差池, 那毀起來可徹徹底底。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安安生生把孩子生下來。只要孩子落地,她的地位就徹底穩固了,旁的都是後話, 大可以後再說。可惜她終究年輕, 性子又驕縱,難免想一出是一出。加上眼下皇帝冷落她,她心裏越沒底, 就越是思念那個心上人。齊大非偶,年輕時候不在乎, 待得牽扯深了,才知道一個無權無勢的男人庇護不了她半分。傅西洲不是梁遇,倘或他有梁遇那樣本事,憑她怎麼去鬧,身邊的人都不必憂心。既然挑中的那個人除了少年俠氣什麼都沒有,那麼得了一個孩子,就不能再有其他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