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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两个小时我都要给他泡一杯他很喜欢的柠檬茶。我们很少说话,因为我不想打扰他工作。我喜欢“地貌学”一词。有一次,我悄悄地爬起来,在他伏案工作时,打着赤脚偷偷站到他身后。米海尔不知道我站在那儿。透过他的臂膀我可以看到几个句子。米海尔的字齐整浑圆,像小学女生那种整齐的字体。但字的内容却让我战栗:矿物开采,向外冲击的火山力,固体熔岩,玄武岩。顺向河与后成河。始于数千年前并仍在延续的地壳构造过程。渐进剥蚀与突发性剥蚀。地震干扰极其轻微,只能通过最灵敏的机器才可探测得知。
我又一次让这些词汇弄得惊愕不已:我正在接受一条用密码传递的信息。这是我生活的依靠。但我手上没有密码本。
接着,我又坐回安乐椅中继续刺绣。米海尔抬起头说: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
而后又抢在我之前补充说:
“真陈腐。”
这里我想做个记载:直到新婚之夜,我始终没同米海尔发生过肉体关系。
父亲去世前几个月,把我叫到他的房间,随即把房门关上并反锁。疾病使他面目全非。双颊凹陷,皮肤枯黄。他没有看我,而是紧盯着眼前的地毯,好像正在照着地毯念出要说给我听的话。父亲对我说,确实有那么一些坏男人,他们用甜言蜜语引诱女性,得手后又将她们无情地抛弃。当时我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所有这些话我已从那些咯咯傻笑的女孩子或是脸上长着雀斑的男孩子口中听说过了。但是,爸爸说这话时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语调里却带着一种淡淡的悲哀。他阐述着自己的种种见解,就好像两性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滋生痛苦的不正当行为,是一种人们竭尽全力才能减弱其恶劣后果的不正当行为。最后他告诉我,要是我在逆境中还会记起他的话语,或许能避免作出错误的决定。
我觉得这并非我在婚前避免同米海尔进行肉体接触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我不想写在这里。人们在使用“原因”一词时得非常慎重。这是谁对我说的?怎么竟是米海尔本人呢?当米海尔用双臂搂住我的肩膀时,他很用力,但也很克制。他大概同我一样,也有几分羞怯。他不用语言恳求我,而是用手指传达他的请求,但从不坚持。有一回,他用手指慢慢地顺着我的后背向下抚摸,接着又挪开,看看手指,再看看我;看看我,又看看手指,好像是小心翼翼地把两件东西拿来比较。我的米海尔啊。
一天晚上,当我离开米海尔回自己的住处(我在阿赫瓦同塔诺波拉太太住不了一个星期了)时,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