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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洛伊中學畢業後,第一次世界大戰也結束了。布達佩斯陷入革命風暴和反革命屠殺,一是爲了遠離血腥,二是爲了徹底逃離家庭的管束,馬洛伊決定去西方求學。1919年10月,他先去了德國萊比錫的新聞學院讀書,隨後去了法蘭克福(1920)和柏林(1921)。在德國,他實現了自己的記者夢,爲多家德國報刊撰稿,最值得一提的是,年僅二十歲的他和托馬斯·曼、亨利希·曼、狄奧多·阿多諾等知名作家一起成爲《法蘭克福日報》的專欄作家;同時,他還向布拉格、布達佩斯和家鄉考紹的報紙投稿。“新聞寫作十分誘人,但我認爲,在任何一家編輯部都派不上用場。我想象的新聞寫作是一個人行走世界,對什麼東西有所感觸,便把它輕鬆、清晰、流暢地寫出來,就像每日新聞,就像生活……這個使命在呼喚我,令我激動。我感到,整個世界一起、同時、經常地‘瞬息萬變’,‘令人興奮’。”
在德國期間,他還去了慕尼黑、多特蒙德、埃森、斯圖加特……“我在那裏並無什麼特殊事情要做,既不去博物館,也不對公共建築感興趣。我坐在街邊的長凳上或咖啡館裏,總是興奮地窺伺,揣着一些複雜念頭,不可動搖地堅信現在馬上將要發生什麼,這些事會對我的生活產生巨大影響。在絕大多數時候,什麼也沒發生,只是我的錢花光了。熬過漫漫長夜,我抵達漢堡或柯尼斯堡。”在德國,與其說留學,不如說流浪,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作爲一個不屈從於他人意志的個體人在地球上走,看,聽,寫和思考。
魏瑪是歌德的城市,那裏對馬洛伊的影響最深最大。“在魏瑪,我每天早晨都去公園,一直散步到歌德常在炎熱的夏日去那裏打盹兒的花園別墅。我走進屋裏轉上一圈,然後回到城裏的歌德故居,在光線昏暗的臥室裏站一會兒,那裏現在也需要‘更多的光明’;要麼,我就徘徊在某間擺滿礦石、手稿、木刻、雕塑和圖片的展廳裏,仔細端詳詩人的遺物,努力從中領悟到什麼。我就像一位業餘偵探,正隱藏身份地偵破某樁神祕、怪異的奇案。”在魏瑪,他找到了自己精神的氛圍:“住在歌德生活過的城市裏,就像假期住在父親家那樣……在歌德故居,每個人都多多少少能感到賓至如歸,即使再過一百年也一樣。歌德的世界收留旅人,即便不能給他們寬懷的慰藉,也能讓人在某個角落裏棲身。”
在德國期間,自由、動盪、多彩的生活使馬洛伊重又燃起寫詩的熱情,他在給好友米哈伊·厄頓的一封信中表示:“在所有的生活任務之中只有一項真的值得人去完成:當一名詩人。”1921年,他的第二部詩集《人類的聲音》在考紹出版,著名詩人薩布·呂林茨(Szábó Lörincz)親自撰文,讚賞有加。同年,他還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翻譯並在家鄉雜誌上發表了卡夫卡的小說《變形記》和《審判》,成爲卡夫卡的第一位匈語譯者和評論者。馬洛伊承認,卡夫卡是對他影響最大的作家之一,不是在寫作風格上,而是在文學精神上。
1921年,對馬洛伊來說是個重要的年份,他還在柏林與瑪茨奈爾·伊倫娜(暱稱“羅拉”,這位考紹的名門閨秀也是爲了反叛家人而出走柏林)一見鍾情。從那之後,馬洛伊與她相濡以沫六十三年;從那之後,羅拉不僅是他的妻子,還是他的旅伴、難友和最高貴意義上的“精神伴侶”,幾乎他以後寫下的所有文字,羅拉都是第一位讀者。
1922年馬洛伊的散文集《抱怨書》在家鄉出版,其中有一篇《親戚們》,描寫自己的親戚們和青少年時代生活,爲後來創作《一個市民的自白》的第一部提供了框架。
1923年,馬洛伊與羅拉在布達佩斯結婚,隨後兩人移居巴黎。“我們計劃在巴黎逗留三個星期。但是後來住了六年。”馬洛伊在《一個市民的自白》裏詳細講述他戲劇性的巴黎生活,他去索邦大學讀書,去圖書館翻雜誌,做一些勉強餬口的工作,給德國和匈牙利報紙撰寫新聞,並陪羅拉經歷了一場險些喪命的重病……儘管在巴黎的生活十分貧寒,但精神生活十分豐富,作爲記者,他看到了一個更大的世界,他親耳聆聽過阿波尼·阿爾伯特在日內瓦的著名演講,見到張伯倫向這位曾五次獲得諾貝爾獎提名的匈牙利政治家致意……在這期間,他還去過大馬士革、耶路撒冷、黎巴嫩、蒙特勒和倫敦,最重要的是讀了普魯斯特;毫無疑問,《追憶似水年華》對馬洛伊後來寫《一個市民的自白》影響至深,難怪評論家經常將他倆相提並論。
馬洛伊在1924年6月20日寫的一封信裏說:“巴黎吸引我,因此不管我一生中會流浪到哪裏,最後都會回到這裏。”在巴黎期間,他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屠殺》(1924)在維也納問世,同時他還完成了一本遊記《跟隨上帝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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