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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解放</h2>
巴黎很快就要全部解放了,但是你何時能擺脫德國軍隊的控制,還要看你是住在哪個區裏。我們所居住的盧森堡花園區,是德國黨衛軍的駐紮地,他們在這裏修築了戰壕,所以,這裏也是最後被解放的地區之一。
在第十四區剛剛被解放時,阿德里安娜的妹夫貝卡興沖沖地跑來看我們,他是騎自行車來的,車上還裝飾着一面小法國國旗。而這一天,是我們這個地區最悲慘的一天,他到我家時,正好從我的窗口看到康耐爾街上的康耐爾老飯店(Hôtel Corneille)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德國軍隊的總部就設在那裏,他們撤離的時候,就把整個飯店連同德軍的文件一起給燒燬了。我對康耐爾老飯店很有感情,因爲喬伊斯當學生的時候就住在那裏——他那段時間的筆記現在保存在布法羅(Buffalo)的洛克伍德圖書館(Lockwood Library)裏——在喬伊斯之前,葉芝和愛爾蘭劇作家辛恩(John Synge)也在那裏住過。
貝卡對我們的祝賀爲時過早,他回家時,只能扛着自行車穿過各家各戶的地下室回去,根據當時民防的規定,所有人家的地下室都被打通了。
每天早上十一點左右,納粹部隊都要從盧森堡花園開着坦克車駛向聖米歇爾大街,朝四周胡亂開槍。而這時候,正是我們去麪包房排隊買剛出爐的麪包的時候,所以,這讓我們很惱火。還有一件很讓我惱火的事,就是他們常在我們住的街上進行槍戰。進行抵抗的孩子們就將傢俱爐子以及垃圾桶等物堆在劇院街的街口,在這些街壘後面,戴着抵抗運動袖章的年輕人手上拿着各種各樣的老式武器,瞄準駐守在街那一頭大劇院的階梯上的德國士兵們。這些士兵們充滿威脅,但是,抵抗運動的年輕人根本就無所畏懼,在解放巴黎的過程中,他們起了很大的作用。
最終,我離開了學生宿舍,又搬回到劇院街上去住,因爲老是這麼來回走動實在不方便。而且,在有過一次可怕的經歷之後,阿德里安娜和我晚上就不再出門了。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聽說“他們”要撤離了,就和一羣興沖沖的巴黎市民一起,沿着聖米歇爾大道遊行,一邊唱歌,一邊揮動着刷廁所的刷子。我們都非常高興,真的感覺被解放了。但是“他們”也正巧在這一時刻撤離,帶着他們殘餘的機械武器,擠滿了整條街。“他們”可不喜歡我們的慶祝活動,他們惱羞成怒,用機槍向路邊的人羣掃射。就像所有的人一樣,阿德里安娜和我也是趴在地上,爬到最近的一個門洞裏。當掃射停止,我們站起來時,我們看到人行道上到處都是血,紅十字會的擔架正在搶救受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