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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記得小時候,小心翼翼地踩着搖搖晃晃的腳步走下一大段階梯的景象。我聽得見自己聲音的微弱回聲,自命不凡地說“休要下樓了……”這之後,那孩子學會說“我”,然而在他內心深處,仍有個地方是這個“我”到不了的。在那裏,他仍然不是“我”,而是個旁觀者,他看見自己在一幅幅畫面之中。我看到休安慰珍妮弗、休是珍妮弗的全世界、休要讓珍妮弗快樂起來,以及補償曾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對,我突然想到,就和米利一樣。米利決定嫁給伯特,看着自己讓他快樂起來,治癒他酗酒的問題,根本不曾用心去認識真正的伯特。
我試着把這個過程套用在加布裏埃爾身上。他爲這個女人難過,逗她開心、對她親切,並一路幫助她。
我再轉換到特雷莎。特雷莎嫁給羅伯特,特雷莎……
不行,行不通。我心想,特雷莎是成人了……她已經學會說“我”。
兩個身影從穀倉裏出來,他們沒有朝我這裏走來,反而轉向另一頭,下了階梯,往下面的露臺和水池花園走去……
我繼續內心的探索。崔西莉安夫人看着自己說服我恢復健康、對人生不再索然無味;查特里斯太太將自己看做一個總是知道如何正確處理事情的人,在她眼裏,她仍是軍團上校身邊辦事利落的夫人。嗯,又有什麼不可以?人生很苦,我們必須有我們的夢。
珍妮弗也有夢嗎?真正的珍妮弗是什麼樣子?我曾想了解嗎?我不也總是看到我想看的,那個忠誠、不快樂又那麼棒的珍妮弗?
她真正的樣子是什麼?沒有很棒,沒有很忠誠(這麼一想還真是如此),絕對是很不快樂……她打定主意要不快樂。我躺在那裏的時候——這樣一個殘缺不堪的廢物——看着她懊悔與自責。一切都是她的錯,她的過失。這一切除了表示珍妮弗把自己當作一個悲劇角色之外,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