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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我剛剛在想事情。”我要想搪塞當然有千萬種方法,可我現在的腦袋宕機,確實轉不過彎,只能實話實說。 “想什麼?”於韓好奇心很重。 我低着眼沒回答,於韓就勾上我的肩膀,安慰道:“哎,第一次來酒吧不習慣很正常,以後多來幾回就不會這樣了啊。” 哪樣啊? 我這跟來不來酒吧有關係麼? 但這跟於韓說不來,也沒必要。 “我來過很多次了,這不是第一次,”我抬起眼皮看向於韓,嘴裏吐出的聲音泡在酒吧的鬨鬧中,沒有夾帶任何感情,卻也生出一種乖僻的感覺,“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會產生這個誤解,是因爲我平常看上去太乖了嗎?” 於韓一怔,晃晃悠悠地張開嘴,“啊?” “真無聊。”不是在說於韓,也不是在說酒吧的表演,或許是在說我一分鐘前產生的離奇想法。 “定論下得也太早了。”我喃喃着,眼睛盯向舞臺邊的水瓶,不動了。 “好吧,”於韓聳了聳肩,“你是在說我不應該以偏概全地看你?” “……” “所以曲眠你是夜店小王子嗎?” “我的天啊於韓,”我試圖把自己從那種漩渦中拔出,於是轉過頭瞪大眼睛,故意用上很大的聲音,“不是,我不是在說你。但你這也太誇張了吧!?” 於韓啊哈一聲,咧開嘴笑:“你不是在向我傳遞這個信息?” 我正想開口爭辯,又突然覺得在這種環境下說這些也很累,算了算了,隨他而去吧。 “你怎麼想都好,我累了,我去一邊休息,你自己嗨啊。” 我擺了擺手,重新開始穿越人羣,隱隱約約還聽到於韓在我身後喊。 “這才一首歌啊!?你就走了?真走了!?” [166] 我覺得我現在非常需要一個獨立安靜的純白色的空間以供我沉浸式思考,並且理清所有複雜的東西。 但很明顯周邊的條件不允許我這樣做。 我回到卡座時,陸嚴和抱着胳膊冷冰冰盯着我,半抬起的眸子像把刀,淬了冰,不知在醞釀什麼風暴。 但是沒必要吧大哥,我就離開了一小會兒而已。 好在當我重新坐下後,陸嚴和也沒說什麼,他的視線重新投向臺上光鮮亮麗的沈一亭,一聲不吭。 陸嚴和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無所謂他的念頭是什麼,又不是重要的朋友,要是整天爲這操心爲那在意的,人活着還不得累死。 沈一亭的場沒持續很久,撐着聽完後,我默默摘下助聽器扔進口袋。 一瞬間,周遭被完全消音,這樣的環境變得適合低頭玩手機,翻歌詞。於是我順理成章地開始這樣做。 [167] 不知過了多久,陸嚴和突然用胳膊肘戳了戳我。 我抬起頭,這纔看到先前那個戴羽毛面具的小姐姐推着面具架子站在我們這裏。 原來蒙面主題活動已經開始了嗎? 陸嚴和對我說話,我看着他的口型辨認出應該是在說“選一個”,我就站起來走到架子前,摸着下巴仔細觀察。 每一個面具乍一看都很精緻,但上手一摸都是粗製濫造的感覺。 本來想選個樸素的,所以我的視線在兔子面具上面停留很久,因爲它最不誇張。 但是手指在空氣中滑來滑去,最後還是挑了一個兇狠的狼,想震震場子。 越兇狠的面具,越容易降低被別人搭訕的概率。這是我自己給出的理由,要是鄧千在場肯定又要吐槽我一番:什麼呀眠,長得好看還害怕被人搭訕呀?我根本都求之不得! 待會兒DJ一打盤,酒吧裏鐵定是羣魔亂舞。 這種場景我和鄧千出去玩兒的時候不止經歷過一次,第一次我因爲覺得自己甚是格格不入而縮到角落無所事事,結果還被幾個女孩給圍了。 所有和運動有關的活動我都不在行,天生沒有那方面的腦細胞,所以律動跳舞也是,能免就免。 怎麼說……等下是不是放下面具直接去外邊兒透透氣比較好? 反正—— 我抬頭一看,卡座裏原有的小丁和陸嚴和都不見了。 ——反正他們也不在了,不在乎我這個可有可無的、可憐兮兮的舍友了! 我額角一抽,然而並沒有升騰起被拋棄的失落,成年人可不都是來去如風麼。 酒吧裏還是成羣結隊的多,我獨自靜默地欣賞一番周遭的世俗百態,眼前的畫面被燈光分割成斑駁色塊,本該是多麼正常的party,在靜音狀態下竟顯得奇怪。 看久了甚至讓人昏昏欲睡。 DJ的盤很快打起來,聚光燈下的DJ大哥狂拽地聳動肩膀,舞池中的人隨着韻律節奏扭動身體。 我觀摩片刻,發現自己真沒有這方面的欣賞細胞。 好無聊。 正當我無所事事,撐着下巴左右尋思,準備起身偷溜時,衣角卻驀地被拽住了。 暗摸摸的角落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手指套着誇張的十字架和骷髏頭戒指。 我一怔,很快眼前出現一個大臉兔子——正是那個我前面想挑但是沒挑的面具。 誰這麼有品位? 我眨了眨眼。 下一秒,這隻大兔子就蹭在我耳邊說了句什麼,又很快移開了。 [168] 看不到面具下的臉,但兔子揚起的嘴角讓人下意識認爲面具的主人也一定在笑。 雖然身上的衣服被換下了,但這隻手上的飾品還是太過標誌性了,我要是認不出這人是沈一亭,那我就白認識他幾個月了。 怎麼還偏偏選了個這麼粉嫩的面具?怪讓人想逗他的。 我向來是說做就做,正好沒戴助聽器,就在備忘錄打上【耳聾聽不見】,把屏幕轉過去給他看。 誰料他也配合着拿出手機。 【小哥哥你好帥,約嗎】 我:...... 戴着面具臉都看不見,竟也還能如此瞎說,不愧是你啊,沈一亭。 [169] 面龐被覆蓋住,簡直就像把厚臉皮乘以二,亂七八糟的膽子也乘以二。 在這種蒙面活動上,這既是搭訕的盾牌,又是失敗的遮羞布。 可愛的粉色兔子面具一歪,我面具下的眼睛順勢滴溜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對方那小腰上掐了一把。 沈一亭明顯一顫,抓起我的手就將我往角落拽,拽了一會兒又偏個方向,出到酒吧的露臺。 沈一亭的手攥得老緊,甚至因此而微微發抖。雖然很難察覺,但我就是莫名其妙發現了。 我一路被扯一路笑,順便還單手戴上一隻助聽器。 這露臺的門一開一關,把酒吧裏嘈雜的人與聲全隔絕在內,安靜許多。 沈一亭似乎沒摘下面具與我高談闊論的想法,把我往邊上一帶,垂頭看我助聽器弄上了沒。 我笑着:“幹嘛呀?還要約?” “我說約就約嗎,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