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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阿莉莎放下電話,心情還是穩定不下。
前幾天,她和“大友道彥”,即剛纔通話的對方在俱樂部附近的咖啡館一起喝茶,打那以後突然交上了好運。俱樂部的宮村經理竟然推薦她去做電視商業廣告,這是作夢也沒想到的事情呀。結果,演出極爲成功,宣傳界立即大肆報道。接着,應邀演出的機會與日劇增,而且盡是些一流設計者新作觀摩會和服飾雜誌模特等足以大顯身手的場合。
昨天還是喫餿飯的雜役,今天一躍爲模特明星,成了商業廣告海報、一流雜誌封皮你搶我奪的大紅人,連電影和電視也爭相請她拍片。水木阿莉莎突然置身在聚光燈的耀眼光柱下,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就是這金碧輝煌的舞臺的主角、震耳欲聾的宣傳的中心。然而,這是確確實實的變化,昔日的美夢已成今日活生生的現實。她倏然醒悟到這不是夢幻,反而忐忑不安起來。這種好光景自然不會持久,莫非是老天爺在耍弄自己?總不會把自己捧上九霄後又撲通一聲摔進無底的深淵吧?
不管怎樣,好容易到手的好運氣,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再回到那不見日光的“雜役房”,真不如去死。阿莉莎緊緊抱住突如其來的幸福,頭腦越來越發脹。
值得注意的是那個新聞記者。就是在她向那名記者發泄了心中鬱悶後的第二天,宮村經理給她安排了差事。從這種意義上講,記者是爲自己帶來好運的幸福使者。可是由於當時萬萬沒有料到自己也會交上什麼好運,所以講了很多日出美女俱樂部的壞話和不得公開的內幕。萬一記者把她的話發表,叫宮村看見,事情就會鬧大。想着,想着,彷彿宮村那張盛怒的臉,清楚地浮現在她的眼前。宮村肯定要徹底追查這篇報道的出處,自己好不容易獲得的機會,立即就會喪失。
自己爲什麼要那麼信口開河地亂講一通?阿莎莉追悔莫及。新聞記者說他與藝能界毫無關係,不會發表。可是說不定在什麼時候會告訴給藝能記者,而且他本人也有從體育界改行到藝能界的可能。想到這裏,她有些坐臥不寧。
那個記者亮亮名片,又若無其事地把名片收了起來。還記得名片上的姓名和地址,阿莉莎從電話薄上查到了號碼,終於接通了電話。雖然她明知道這樣做,反倒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十分危險,可不打這個電話,心裏總是平穩不下。
大友道彥果然在名片上註明了工作單位。開始,似乎他已經忘記了水木阿莉莎,只是在通話期間纔想起來,並且開始用溫存的語調哼哼哈哈地應和着。當阿莉莎讓他把從前說過的事情全部忘掉時,他又裝着不知道前幾天說些什麼了。具體提到日出美女俱樂部沒有外國幫,也沒有“接待”和“發獎”的任務時,對方纔好容易明白了似的。阿莉莎當時以爲這就可以一心無掛了,便擱下電話。後來,一縷縷不安的思緒卻又纏住了她的心。放下電話仔細玩味,越發覺得對方的語音語調與那天的人不大一樣。
“剛纔的那個人,真的是那個新聞記者嗎?”由於是通電話,聲音總會多少有些改變。而且初次相會時,因爲都是邂逅的路人,所以阿莉莎也沒大記清對方的聲音和臉面。正因爲這樣,對方一說他就是大友,水木也就沒加懷疑。事後仔細思量,雖然不能確切指明是什麼地方有什麼不同,可總覺得語調有些差異。剛接電話時,對方還好象不知道她是誰。阿莉莎當時以爲可能對方是把她忘了,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聽見陌生女子的聲音,而有些張惶失措。不錯,對方是哼哼哈哈地應答了,可卻是那麼結結巴巴,枯燥無味。他自己並不大吱聲,似乎只是挑唆阿莉莎說個不停,給人以耍弄手腕刺探對方的感覺。回過頭來看,當初只讓看看名片而不交換,也是一個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