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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唄，還能爲啥，那時候賣兒賣女的還不是多了去了，”小賣部老闆喝了口豆奶，繼續說道，“後來她受不了那日子，就想讓家裏人把她接回去，那怎麼可能呢？那時候她家裏最小的弟弟和她感情特別好，不捨得姐姐受苦，就從家裏跑出來想帶着她逃走，結果在火車站被抓了壯丁，就再也沒回去過。”
“那後來她逃走了麼？”姜筱筱問道。
“逃了這一次，那家人看她看得就更緊了，後來她長大些了，和那家的兒子結了婚，生了個孩子，家裏對她管的就沒那麼嚴了，覺得孩子都有了，她怎麼也不會逃了吧，”小賣部老闆笑了笑，“沒想到啊，她這個倔性子，還真的又逃了，這回逃得遠，就逃到這個小鎮上來了。她來的時候我還小，這事兒都是後來聽說的，只知道她那會兒到處給人打工，做點零碎活兒混口飯喫，後來慢慢的，日子就好起來了，好像還唸了點書，有了正式工作，活到這把年紀，總算是過上好日子了。她那時候說，當童養媳的時候啊，家裏永遠是她最後一個喫飯，就用剩下點菜湯拌飯喫，冬天喫的永遠是冰涼的飯菜，那戶人家的兒子呢，隔三差五的還能喫個糖漬番茄，就是把番茄燙過，皮剝掉，然後在井裏涼着，喫的時候切成一片一片的拌着白糖喫，哎，那得多好喫啊，那會兒糖可是精貴東西啊。”
聽完故事，店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大家心裏都有些悶悶的，直到有人輕輕長嘆了一聲：“真是不容易啊。”
“你們就別難過啦，”小賣部老闆說道，“那老傢伙現在開心着呢，她這樣的人啊，一輩子硬骨頭，一輩子都能爲自己活着，你們就別爲她傷心了，都學着點吧。”
“是啊，”姜筱筱說道，“能爲自己活着，再難的日子，心裏都是舒暢的，老婆婆要是當時一直留在那戶人家，到現在日子恐怕也不會難過，可這心裏，就一輩子不舒服啦。”
“小老闆，你年紀不大，倒是活的挺通透的。”旁邊有年長的人說道。
“通透點好啊，越早越好，要不然啊，這日子過得稀裏糊塗的，到老了才後悔，就晚了。”小賣部老闆喝掉豆奶，起身準備離開，“謝謝你請客啊小丫頭，有空來店裏玩，我請你喝汽水，小孩子都喜歡汽水，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喝的。”
“好，謝謝老闆。”姜筱筱笑着收了碗，覺得這兒的人都挺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