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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很有價值。假設我們對這女孩一無所知,從她的言語中我們也不難窺見她的性格。她對花很在意——所以她喜歡花?不,那房間裏有一大盆早開的鬱金香,按理說愛花的人不至於錯過,但她卻沒提及。不,她是以一個領薪水的陪侍的身份發言的——爲瓶裏的花換水是她從前的職責——而且這女孩喜歡珠寶,特別關注珠寶。這不是很有啓發嗎?”
“嗯,”巴特爾說,“我逐漸明白你的用意了。”
“沒錯,按我前幾天說的,我會亮出所有底牌。那天你介紹她的履歷時,奧利弗太太突然語出驚人,我立刻聯想到一個重要問題。那次謀殺應該不是謀財害命,因爲班森太太死後梅瑞迪斯小姐仍然需要繼續工作來維持生計。那她的動機是什麼?我研究了梅瑞迪斯小姐顯示出來的性格特徵。她生性怯懦,缺錢花,衣着卻很講究,喜歡浮華的東西。這種人與其說會殺人,倒不如說做賊的可能性更大吧?我立刻問埃爾頓太太平時的生活習慣怎麼樣,你說她比較粗心,於是我有了一個假設。如果安妮·梅瑞迪斯小姐存在人格缺陷——有在大商場順手拿點小東西的癖好; 假設這位貧窮的小可愛有一兩次私自拿了僱主的東西,比如胸針、一兩枚銀幣、一串珠子什麼的; 散漫、不愛整理東西的埃爾頓太太或許會將丟東西歸咎於自己的粗心大意,不會懷疑溫柔的小保姆。但如果僱主的性格不同——比方說一個特別細心的人——沒準就會指控安妮·梅瑞迪斯是小偷。這可能成爲她的殺人動機。那天晚上我說過,梅瑞迪斯小姐只會因恐懼而殺人。她知道僱主會指證她盜竊; 只有一種自救的辦法——她的僱主一定得死。於是她把瓶子掉了包,班森太太死了,至死都以爲是自己弄錯了,完全不懷疑嚇得魂不守舍的陪侍女孩動過手腳。”
“有可能,”巴特爾警司說,“雖然只是假設,卻很有可能。”
“朋友,不僅有可能,而且可能性非常大。今天下午我還設下了一個巧妙的小圈套——在她躲過假圈套之後,還有一個真正的圈套。如果我的懷疑是正確的,安妮·梅瑞迪斯必然無法抗拒一雙昂貴的真絲長襪!我請她幫個小忙,故意表露出我其實不太清楚到底有多少雙絲襪。然後我走出房間,留下她一個人——朋友,結果我的十九雙絲襪變成了十七雙,另兩雙進了安妮·梅瑞迪斯的手提包。”
“喲!”巴特爾警司吹了一聲口哨,“真敢冒險啊。”
“一點兒也不。她認爲我懷疑她什麼?謀殺。那偷一兩雙絲襪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又不是去抓賊。何況小偷或者有偷竊癖的人總以爲可以掩人耳目。”
巴特爾點點頭。
“確實如此,蠢得難以置信,一次得手難道次次都能得手?唔,我看真相已經一目瞭然了。安妮·梅瑞迪斯小偷小摸的毛病被僱主發現,於是她將瓶子從一個架子挪到另一個架子上。我們知道這是謀殺,但根本沒法證明。這是第二樁成功的犯罪了。羅伯茨逃脫了法網,安妮·梅瑞迪斯也逃脫了法網。但夏塔納一案呢?殺死夏塔納的兇手是安妮·梅瑞迪斯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 “不對勁,”他悶悶不樂地說,“她不太敢冒險。掉包兩個瓶子,可以。她知道沒人會懷疑到她,安全得很,因爲任何人都有機會下手!當然,她未必能得手。可能班森太太喝之前就發現拿錯了瓶子,也可能喝了卻沒死。這就是我所謂的‘期待型’謀殺,成功與否存在不確定因素。而事實上她成功了。然而夏塔納一案的情形截然不同,兇手經過深思熟慮,下手時極爲大膽,而且目標非常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