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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米川最害怕的就是觸及這個問題。說自己不好意思把外科醫生叫來?這種說法加山肯定是不會接受的。說自己不想負責任?那更是撕裂了嘴巴都不能說的。怎麼辦?只能說“太忙了,騰不出手
來”。於是,久米川辯解道:“剛纔我也說過了,那天晚上來看急診的患者太多,我忙不過來。"
“都是比被街樹砸傷了頭部的孩子還要嚴重的患者嗎?”加山非常巧妙地擊中了久米川的要害。
比起那些大聲嚷嚷着重複自己支離破碎的主張的人來,加山這樣的人更難對付。久米川不禁焦躁起來:“說到嚴重不嚴重,都不嚴重,都是一些感冒患者。不過,聽着他們劇烈的咳嗽聲,看着他們那因爲發燒而變得通紅的臉,我作爲一個醫生,當然得給他們看病了。那天晚上,這樣的患者來了二十多個,我忙得不可開交!在那種狀況之下,讓我再收治一個我根本就看不了的頭部受了外傷的病人,怎麼可能呢?您心中不滿是吧?找那些爲了看個感冒專門夜間來醫院看急診的人們去!”
久米川意識到,自己變成了一個饒舌婦。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恐懼感,通過這一番饒舌,被他從嘴裏吐了出來。久米川終於理解了辦公室主任爲什麼那麼擔心。加山可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哪怕承認自己有一丁點兒的責任,他都會抓住不放的。
“對了!我想起來了!第一個爲了看感冒而晚上來看急診的是個大學生,名字叫安西寬。他好像說過,晚上來看急診不用排隊。後來,晚上來看急診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大多數是大學生!那些人只考慮自己,根本不考慮萬一來了真正需要緊急救治的患者怎麼辦!那些人太自私了!應該受到譴責的是那些爲了自己方便而想出這種壞主意的人!我只不過是個醫生,只管給病人看病……”
久米川忽然意識到自己又說得太多了,雖然有些後悔,但說出的話也收不回來了。看到加山陷入了沉思,久米川說了句“對不起”,慌忙從加山身邊走了過去。他走到自己的車前,打開車門,跳進車裏,發動車子,逃也似的跑出了醫院。他害怕加山追上來,也不敢通過後視鏡看後邊一眼,只是拼命踩着油門往前開。
下次值夜班見到羽鳥時,得把這件事跟她說說。久米川習慣性地這樣想的時候,不由得扭歪了臉。羽鳥會同情他嗎?久米川沒有自信。沒有自信本身對他就是一種巨大的精神打擊。他覺得自己損失重大,無拘無束地跟羽鳥一起聊天的情景,似乎已經成了遙遠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