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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一清是在伯朗兩歲的時候發病的。因爲他常說頭疼,就去禎子工作的醫院接受了精密檢查,結果查出了惡性腫瘤,而且是在手術極端困難的部位。醫生似乎是這麼說的:“我們一起思考怎樣才能讓他度過幸福的時光吧。”這就是所謂的無計可施吧。
也就是說,伯朗記憶中的一清,是在對自己的死期有所覺悟中過着每一天。禎子也是,她知道自己處於丈夫隨時都可能倒下的狀況。但伯朗在和雙親共處的時間裏,從沒有感到過絲毫陰沉,一清本人自然不用說,或許連禎子也都努力地想要讓一家三口所剩無幾的時光能夠愉快度過吧。即使是如今,每當伯朗思及此事時都會感到胸口難受,他爲自己的一無所知而羞愧。
貧窮的畫家雖然沒有什麼像樣的遺產,但壁櫥裏還是收着好幾幅賣不掉的畫。伯朗偶爾也會看看那些畫,多數是筆觸細膩的靜物畫,但遺憾的是沒有一幅能打動人心,唯有父親最後那幅未完成的畫給人的印象異常深刻。
據禎子說,一清開始動手畫那幅畫是在腦腫瘤發作的兩年後。在那之前,他擅長的明明都是靜物畫,卻突然畫起了那樣的抽象畫。禎子說:“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理由。”
“會不會是因爲對死有了覺悟,所以突然靈光乍現?他好歹也是個藝術家嘛。要不就可能是想在死前畫一幅和迄今爲止自己的作品全然不同的畫。”
伯朗講了一清說過他在畫自己也不明白的東西,還說或許是被上帝要求畫的。母親點了點頭回答:“或許就是那樣的。”
雖然父親去世了,但手島家的生活並沒有什麼變化。因爲賺生活費的本來就是禎子,而少了一個人以後,經濟上還多少寬裕了點兒。伯朗並沒有感到過窘迫。
在禎子工作的時間,伯朗就被託付給住在附近的阿姨。阿姨名叫順子,和姐姐禎子不同,是一個全職主婦。雖然她家並不是很大,卻是純日式的獨門獨戶。順子結婚比禎子早,手島夫婦之所以會把住處選在妹妹家附近,也是由於禎子直覺地認爲“這樣一定會比較方便”。她們姐妹關係一直很好,結婚之後兩家人的交往也很密切。阿姨家還留着好幾張伯朗嬰兒時的照片。妹妹、妹夫沒有孩子,或許正因爲如此,伯朗深受兩人的寵愛。
伯朗並不討厭待在阿姨家,不僅這樣,他甚至會因爲期待阿姨烤的餅乾以及蛋糕而從學校一路跑回去。
順子的丈夫憲三是大學老師,是個留着長髮的小個子。有很長一段時間,伯朗都不知道他是教什麼的。到初中以後,他才知道他是數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