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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沿着黑黢黢的公路悽慘地向前飄,更確切地說,努力向前飄。
他覺得,身爲一個幽靈——他不得不對自己承認,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幽靈——他應該能夠飄起來。他對幽靈知之甚少,但覺得既然沒了實質性的軀體可以拖着走來走去,那麼老天總得給你一些補償吧,補償中應該有飄行能力。然而,沒門兒,他似乎還是要一步一步走完這段路。
他的目標是回家。他不知道他回到家裏後能做什麼,但就算是幽靈,也必須有個地方過夜,他覺得待在熟悉的環境裏會有幫助。有什麼幫助呢?他不知道。至少這段路給了他一個目標,他回家以後可以再想一個目標出來。
他沮喪地從一根電線杆走到下一根電線杆,在每根電線杆前停下,上下打量殘缺的自己。
他肯定自己越來越像一條遊魂了。
他有時候會消退得近乎於不存在,比霧氣中的一團幽影好不到哪兒去,彷彿夢境中的自己,隨時都會蒸發散去。有時候他似乎堅實得又成了實體。他有一兩次企圖靠在電線杆上,但一個不小心就會穿過去。
最後,儘管一萬個不情願,但他還是轉動思緒,開始思考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份不情願真是奇怪。他確實不想去琢磨這個問題。心理學家說意識時常會壓抑創傷性事件的記憶,他覺得這多半就是答案。一個陌生人跳出你的車的行李箱,一槍打死你,假如這都不能算創傷性事件,那麼他很想知道什麼才能算。
他疲憊地艱苦跋涉。
他努力回憶那條黑影的樣子,但感覺就像用針戳蛀牙,他轉而去想其他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