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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天哪,”馬普爾小姐再次嘆息道,“我總是把所有的人名都搞亂。當然了,我剛剛想的是奈特小姐,不是畢夏普小姐。我爲什麼會把她想成畢夏普小姐呢?”她知道原因了。國際象棋的棋子。一個是馬,一個是士。 [3]
“我猜,下次我想到她的時候也許會叫她卡斯爾小姐或魯克小姐,雖然她其實並不是那種喜歡騙人的人 [4]——還真不是。那麼,拉斐爾先生那個漂亮的祕書叫什麼?哦,艾絲特·沃爾特斯,是的。我想知道艾絲特·沃爾特斯最近如何。她繼承了一大筆錢?也許是現在纔到手的。”
她想起拉斐爾先生跟她說過的一些事,也許她曾——哦,老天,當你努力想回憶得精確點時,事情就會變得亂七八糟。艾絲特·沃爾特斯。加勒比海的事情對她打擊很大,但她會讓這些都過去的。她是個寡婦,不是嗎?馬普爾小姐希望艾絲特·沃爾特斯能再和一位和氣、善良、可靠的男人結婚。看上去不太可能,她心想,艾絲特·沃爾特斯天生就喜歡和錯的男人結婚。
馬普爾小姐的思路又回到拉斐爾先生身上。不收花圈,提過了。她本來也沒打算給拉斐爾先生送花圈,如果他想,他能買下英國所有的苗圃。再說,他們的關係還沒到那一步。他們不是朋友,也沒有深厚的感情。他們過去一直是——她該用個什麼詞兒呢——盟友。對,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他們曾是盟友。一段激動人心的時光。他是個值得擁有的好盟友,她瞭解這一點。在加勒比海的時候,在一個漆黑而酷熱的夜晚,她去了他那兒。沒錯,馬普爾小姐記起來了,她一直圍着那條粉紅色的披肩——他們年輕那會兒管這東西叫什麼來着?——迷人的東西。她經常把那條漂亮的粉紅色羊毛披肩裹在頭上,他則看着她大笑。之後她說——她在回憶裏微微一笑——她用了一個詞,讓他哈哈大笑,但是最後他停止了大笑。是的,他照她的要求那麼做了,因此——“唉!”馬普爾小姐嘆了口氣。她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非常讓人激動。她從沒跟她的侄子或者親愛的瓊說過這件事,畢竟,是他們告訴她不要說的,不是嗎?馬普爾小姐點點頭,小聲嘀咕道:“可憐的拉斐爾先生,希望他去世前沒有——受苦。”
也許沒有。也許診金昂貴的醫生給他服用了鎮靜劑,減輕了去世前的病痛。在加勒比海的那幾個星期,他喫盡了苦頭。他幾乎總是處於痛苦之中。一個勇敢的人。
一個勇敢的人。死了。馬普爾小姐感到難過。雖然她覺得他又老又弱,但他的去世似乎讓這個世界少了些什麼。她不知道他在生意場上是個怎樣的人,也許冷酷無情、粗暴、控制慾強、咄咄逼人。一個喜歡攻擊的人。但——但他是個不錯的朋友,她覺得。他身上具有某種深切的善意,又很小心翼翼地不表現出來。是個讓她欣賞並尊敬的人。是啊,他去世了,馬普爾小姐很難過,她希望他心中沒有那麼多憂愁,希望他死得平靜。毫無疑問,如今他已經被火化了,葬在寬大而華麗的大理石墓穴裏。她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結婚,他從未提到過妻子或兒女。他是單身?要不就是他的生活太充實了,根本不會感到孤獨?她猜度着。
那天下午,她在那兒坐了很長時間,想着拉斐爾先生的事。她沒想過自己回英國之後會再見到他,也確實沒見過。然而奇怪的是,她總覺得時時刻刻跟他聯繫在一起。也許是他們曾經共度的那段日子讓她感受到一種聯繫,也許是別的什麼聯繫,向她靠近,或者向她建議再見一面……
“當然了,”馬普爾小姐說,她被闖入腦海的這個念頭給嚇壞了,“我們之間的聯繫不會是冷酷無情的吧?”她,簡·馬普爾,無情嗎?“知道嗎,”馬普爾小姐自言自語道,“太不同尋常了,我之前可從未想過這些。要知道,我相信自己可以很無情……”
門開了,一個頂着烏黑鬈髮的腦袋伸了進來。是徹麗,是畢夏普小姐——不,是奈特小姐可愛的繼承人。
“您在說什麼?”徹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