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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特里夫人向後退了一兩步,仔細打量着鏡中的自己。她稍稍調整了一下帽子(她並不習慣戴帽子),然後戴上一雙質量上乘的皮手套,接着小心地關上門,離開了她的小屋子。她總是對未來充滿了愉快的期待。自上回和馬普爾小姐交談後,已經過去快三週了。瑪麗娜·格雷格和她丈夫已經抵達戈辛頓莊園,而且也差不多安頓下來了。
當天下午將會有場會議,與會成員是組織聖約翰急救隊宴會的主要成員。班特里夫人不是其中之一,但她收到了一張瑪麗娜·格雷格給她的便條,讓她在會前去那裏喝杯茶。便條上提及兩人之前在加利福尼亞的那次會面,並在最下方署名“誠摯的瑪麗娜·格雷格”。便條是手寫的,不是打字機打出來的。不可否認,這讓班特里夫人感到既開心又榮幸。畢竟,影星就是影星,而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們雖然在當地還有些名望,但也深知自己在名利場上無足輕重。因此,班特里夫人就像一個受到特別款待的孩子一般,快樂至極。
走上行車道後,班特里夫人用她敏銳的雙目四處打量,將周遭的一切映入腦海。這宅子幾經轉手後,變得越來越漂亮了。“真是不計成本啊。”班特里夫人自言自語道,並滿意地點了點頭。在車道上看不見花園,但班特里夫人依舊很高興。花園及周圍那些特別的草木,都是她多年前住在戈辛頓莊園時尤爲鍾愛的。她不禁想起那些鳶尾花來,懷念中夾雜着些許遺憾。那絕對是鄉間最美的鳶尾花叢,爲此她感到極其驕傲。
她來到剛油漆不久、熠熠生輝的大門前,按了一下門鈴。一名男管家及時又愉快地出來應門,毫無疑問他是個意大利人。接着她被徑直領進班特里上校生前的圖書室裏。和之前聽說的一樣,現在這裏和書房被打通成了一間,還真讓人過目不忘。四周是鑲有嵌板的牆壁,地上是拼花地板,房間的一頭放着一架大鋼琴,中間有一部豪華留聲機。房間的另一頭則像是另一片小天地,地上鋪着波斯地毯,上面放着一個茶几和幾張椅子。瑪麗娜·格雷格坐在茶几邊上,一位男士倚在壁爐臺邊,乍看上去真是班特里夫人所見過的最醜的男人。
就在不久前,班特里夫人按響門鈴時,瑪麗娜·格雷格正以溫柔又熱情的口氣對她丈夫說:“這地方真是太適合我了,金克斯,真的。這是我一直盼望的,寧靜,英式靜謐及英式鄉村。我想一直住下去,可能的話,我要待上一輩子。我們要過英式生活。每個下午都要喝下午茶,用我那套心愛的喬治時代茶具喝中國茶葉。我們還能透過窗戶欣賞外面的草坪和英式花園。我有一種感覺——我終於回家了。我覺得自己能在這兒安頓下來,享受這份安靜和快樂。這個地方,會是我的家。家。”
賈森·拉德(他妻子叫他金克斯)微笑地看着她。那是一種順從的微笑,充滿了寵愛,卻有所保留,因爲這樣的話他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也許這次會是真的,也許這地方確實能讓瑪麗娜·格雷格有種“家”的感覺。但他非常瞭解她,一開始對事物總是很熱情,每次都覺得自己終於找到真正想要的了。
他用低沉的嗓音回答:“太好了,親愛的,這真是太好了。我很高興你能喜歡。”
“喜歡?我愛死它了!難道你不愛它嗎?”
“當然啦,”賈森·拉德說,“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