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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呢,關於這件事我有些自己的想法。挺蹊蹺。我跟你們說過,我認識她的第一任丈夫安得海。好人一個——一度在尼日利亞當上了地區行政長官。對自己的工作絕對是喜歡得不得了——是個一等一的小夥子。他在開普敦娶了這姑娘。她當時正跟某個巡演劇團一起在那兒。倒黴透頂,人長得又漂亮,一副無依無靠的樣子,大概就是這樣吧。她聽着可憐的老安得海大肆吹噓他的轄區和非比尋常的開闊空間——然後嘆上一口氣,說上一句‘這難道不令人驚歎嗎’?以及她有多想‘要擺脫眼前的一切’。好啦,她嫁給了他,也擺脫了那一切。可憐的傢伙,他倒是愛得情深意濃——可這樁婚事從一開始就不是那麼四平八穩。她不喜歡灌木叢,害怕當地的土著,厭煩得要死。她對於過日子的想法就是去當地的酒吧轉轉,結識那幫演戲的人,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啊。至於說兩個人隱居在叢林之中,那可一點兒都不對她的胃口。聽好嘍,我是壓根兒沒見過她——所有這些都是我從可憐的老安得海嘴裏聽來的。這一來對他的打擊非常大。他處理得已經相當不錯了,把她送回了家,並且同意跟她離婚。我認識他也就是在那之後。他那會兒極其緊張煩躁,正處在那種必須跟人說話的情緒裏。從某些方面來說,他是個挺有意思的老派人——一個羅馬天主教徒,他不願意離婚。他跟我說,‘要給一個女人以自由,還有其他的方法。’‘嘿,老夥計,’我說,‘別去幹任何蠢事兒啊。這世界上可沒有哪個女人值得你用腦袋瓜子去喫槍子兒。’”
“他說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想法。‘但我可是孤家寡人一個,’他說,‘沒有任何親戚會惦記我。要是我的死訊傳回來,羅薩琳就會變成寡婦,而那正是她求之不得的。’‘那你呢?’我說。‘呃,’他說,‘或許在千里之外的某個地方會冒出個伊諾克·雅頓先生[1],生活又重新開始了。’‘沒準兒哪天會讓她陷於尷尬。’我告誡他說。‘哦,不會的,’他說,‘我會光明正大地按規矩辦。羅伯特·安得海會死得其所。’”
“嗯,對這些話我沒再多想,然而六個月之後,我聽說安得海在某個地方的叢林裏生病發燒而死。他管轄的那幫當地人還挺值得信賴,他們詳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帶回了用安得海的筆跡潦草寫就的幾句話,上面說他們已經爲他竭盡所能,而他則恐怕是大限將至,然後還盛讚了他那位隊長。此人對他忠心耿耿,其他所有人也都是。無論他讓他們對着什麼起誓,他們都會照做。所以說就是這樣啊……也許安得海被埋在了赤道非洲中間的某個地方,但也有可能並沒有——而如果沒有的話,那戈登·克洛德太太沒準兒哪天就要大喫一驚了。要我說,那也是她活該。我從來沒見過她,但我知道用美色騙錢的小拜金女是個什麼樣子!她可是把可憐的老安得海害慘了。這是個挺有意思的故事。”
波特少校有些渴望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盼着能夠有人對這一論斷給予確認。他碰上了兩束既無聊又呆滯的目光,其中一個是年輕的梅隆先生帶着幾分閃躲的凝視,另一個則是赫爾克里·波洛先生那出於禮節性的關注。
接着傳來一陣報紙的沙沙響聲,一名坐在火爐邊扶手椅裏的灰髮男子靜靜地站起身來走了出去,臉上的表情異常冷漠。
波特少校驚得目瞪口呆,年輕的梅隆先生則輕輕地吹了聲口哨。
“看看你乾的好事兒吧!”他議論道,“知道那是誰嗎?”
“我的天哪,”波特少校有點兒焦慮不安地說道,“當然知道啦。我跟他雖然不是很熟,但我們認識……傑里米·克洛德,不是嗎,戈登·克洛德的弟弟?說實在的,真是要多倒黴有多倒黴!我要是知道——”
“他是個律師,”年輕的梅隆先生說,“我敢打賭,他會告你個誹謗中傷或者損毀名譽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