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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打算去,’他母亲说,并没有停下脚步,‘这一次你们男人得去挖坟。我要去监狱。’她现在已经在厨房了只有她的声音传过来:‘我不打算让哈伯瑟姆小姐一个人坐在那儿让全县的人呆头呆脑地看着她。我帮巴拉丽计划好正餐的事情我们就——’但不是消失消逝:而是停止说话,不说了:因为她已经不再把他们放在心上了虽然父亲又作了一次努力:
‘他得去上学。’
但连舅舅都不再听了。‘你可以开尤妮丝小姐的卡车,对吧?’舅舅说,‘今天不会有黑人学校让艾勒克·山德去上学,所以他不可能把卡车停在监狱那里了。即便黑人学校还上课,我怀疑巴拉丽在一周之内会让他走出前院。’接着舅舅似乎连父亲的话都听见了或者至少决定回答他:‘而且也不会有什么白人学校,就算这个孩子没有听路喀斯的话,那话我不想听,就算他没有听哈伯瑟姆小姐的话,她的话我没去听。嘿?’他说,‘你能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不睡着吗?不过我们上路以后你可以打个瞌睡。’
‘是的,舅舅。’他说。于是他喝了咖啡,那肥皂和水和硬毛巾让他清醒得足以知道他不喜欢咖啡也不想喝但没使他清醒到可以选择最简单的办法来对付它:也就是不去喝它:他尝了尝啜了一口然后往里面又加些糖直到两样东西——咖啡和糖——都失去原来的味道变成让人恶心的奎宁似的甜得发腻的混合物最难吃的咖啡和最难吃的糖终于舅舅说:
‘该死的,别这么做。’起身去了厨房拿来一锅热过的牛奶和一个汤碗把咖啡倒进碗里再把热牛奶倒进去然后说:‘来吧。忘了它。就一口气喝了它。’于是他喝了起来,两手端着碗好像从葫芦里喝水那样几乎没有品出什么味道这时候父亲稍稍往后靠在椅子上看着他还说着话,问他艾勒克·山德究竟有多害怕他是不是比艾勒克·山德更害怕只是他的虚荣心使他不肯在一个黑人面前表露出来,说老实话,要不是哈伯瑟姆小姐硬赶着他们,他们两个都不会在黑夜里去碰那坟墓甚至没有足够的勇气把花拿起来:舅舅打断他的话:
‘艾勒克·山德当时甚至还告诉你那坟已经给人慌慌张张地动过了,对吗?’
‘是的,舅舅。’他说,舅舅说: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舅舅。’他说。
‘我很高兴艾勒克·山德在黑夜里不能完全分辨清楚,没有说出那个骑着骡子前面驮着样东西下山来的人的名字。’于是他想起来了:他们三个人都在想那个名字但没有一个人说了出来:只是站在那墓穴看不见的黑黝黝的大口的上面,彼此都互相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