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夜 與神同行的一夜 (第1/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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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沒有留下翅膀的痕跡,
但我已飛過。
——泰戈爾《流螢集》
二○○八年是個閏年,也是國際語言年、國際地球年、國際衛生年。起先陳冠希老師上了頭條,旋即南方雪災、暮春汶川地震、盛夏北京奧運、仲秋“神舟”七號太空漫步。
春節前夕,我去印度和尼泊爾旅行。從上海飛德里,先去齋普爾,再赴阿格拉的泰姬陵,從德里乘機抵達加德滿都。我在博卡拉住了三晚,再經加德滿都飛回德里。
最後一夜,我在德里機場度過。
我低估了印度北部的冬天,北風爬過興都庫什山與帕米爾高原,席捲過克什米爾山谷,蹂躪着亞穆納河畔以及莫臥兒人的帝都。當我一踏上這片土地,就爲之詫異憐憫的不計其數的流浪漢,包裹着單薄的南亞式線衫或毛毯露宿街頭,還不如隨處可見的馬匹、駱駝與野狗。我在機場度過了漫長的一夜。
取到登機牌,才知道航班延誤,不知要等多久。我託運了兩個行李箱,裝滿各種以波斯風格的帝王將相、花鳥蟲魚爲裝飾的漆器盒子。我把它們像俄羅斯套娃那樣裝起來,大盒子套小盒子再裝更迷你的盒子。我還手提兩個大包,全是難辨真假的開司米羊絨地毯。
過了印度海關,透過候機樓的玻璃,眺望德里難得清澈的夜空。大概是寒流潔淨了空氣,一排排巨大的國際航班飛機塗裝着的各自標誌,在跑道燈光和無垠黑夜的襯托下,散發着鄉間夜總會爭奇鬥豔的濃濃氣息。
晚點,機場等候,無處可去,如喪家之犬。延誤航班堆積如山,許多歐美揹包客各自尋找空地坐下,有些乾脆全家打起地鋪。路過貴賓休息室門口,偶遇一場輕度爭吵。男服務生用印度人特有的表情申明某種無奈,抗議的旅客是個戴着口罩、包裹着厚頭巾的印度男人,露出一雙老鷹似的眼睛。他鶴立雞羣,個頭至少一米八五。從眼角皺紋看來已上了年紀。和許多印度人一樣,眉心着一點硃砂。古風白袍,衣襬飄飄,從頭頂到腳底,加上羊毛圍巾,像寶萊塢電影裏的蒙面強盜,又不似裹頭巾的錫克人。雖然我的英語拙劣不堪,但這些天耳濡目染,已能與店主討價還價——“This one”“How much money”“Impossible"……我的印式英講水平突飛猛進,竟然聽懂了爭執的大概。因爲航班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