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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意識後的第三週,一天夜裏,我從夢中驚醒。是個噩夢,我夢見被那個死魚眼男人打穿額頭。自關於那件事的記憶恢復以來,這是第三次。
前兩次,醒來後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下意識地覺得身處異地,但不知道到底是哪兒,要花點時間才能想起自己爲什麼在這種地方。
這天的症狀更嚴重。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已是誰。我抱着腦袋把臉埋進枕頭,腦子裏只有不可名狀的記憶碎片,然後慢慢連成片。
不一會兒記憶復甦了,我想起了有關自己的事,同時還有種奇妙的感覺——自己的感性已經和昨天之前迥然不同。
我直起上半身,後背已滿是汗水,睡衣冰涼。我下牀從牆角摞着的紙箱裏拿出換洗衣服——橘小姐告訴過我,內衣放在那兒。
換過衣服,身體的不適感消失了,但情緒並沒好轉。胸口悶得像是心臟被蓋上了—層黏土。奇怪的是似乎生身的細胞都在躁動,我坐立不安。究竟怎麼回事,自己也不明白。
我覺得口渴,卻沒想伸手去拿枕邊的水壺。我突然想喝罐裝咖啡——這現象太奇怪了,我以前不太喝罐裝咖啡,也不怎麼喜歡,現在卻非常想喝。
我掏了掏掛在衣架上的褲子的口袋。還跟去房屋中介公司那天一樣,口袋裏放着黑色錢包。
走近房門,我不經意地看了看洗臉檯上方的鏡子,猛然一怔。鏡中人素不相識。我不禁後退幾步,鏡中人也同時後退。我動動手,他也同樣動動手。我摸摸臉,他也用反方向的手摸摸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