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神農架 第七話 屍骨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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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老蛇進山哨鹿,剛拿鐵棍子砸碎一頭母鹿的腦殼,沒想到那體型比牛還要壯大的鹿王,竟突然從後邊躥了出來,那鹿王生有骨釘般的鹿角,枝杈縱橫,鋒利堅硬,山裏的大獸見了它也得避讓三分,老蛇猝不及防,肚子上當場就被戳了個大窟窿,他憑經驗拼命逃向林木茂密之處,據說鹿角最怕密林,倘若被藤蘿纏住動彈不得,那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但逃得太急不辨方位,一腳踏破了橫倒的古樹軀幹,那是個腐爛的枯樹殼子,裏面有數叢毒菌,他撲在上面濺了一臉汁液,爲了不讓毒性入腦,便自己忍疼用刀剝掉了臉皮,總算撿了條性命。老蛇精通藥草習性和各種土郎中的方子,回來後弄死一隻老金絲猴,把獸皮粘在自己臉上,不知用了什麼藥物,毛絨絨的臉皮逐漸變黑,從此身上總有股揮之不去的古怪氣味,再也不能去山裏“哨鹿”了。
司馬灰等人聽二學生大致描述了經過,均是不勝訝異,想不到這世上還真有如此狠人,自己把自己臉皮割下來得是什麼滋味?
另外從形貌特徵與氣味上判斷,司馬灰在木屋窗子中看到的怪臉,就是那個常在深山裏哨鹿的老蛇,不知道對方鬼鬼祟祟地躲在通訊所裏意欲何爲,只怕其中有些不可告人的祕密,可木屋裏空間有限,那麼個大活人能躲到什麼地方?
二學生對司馬灰說:“你看見的不可能是活人,因爲那個人早就死了。”
民兵虎子證實了“二學生”所說情況完全屬實,六十年代後期,部隊在神農架山區進行“三支兩軍”運動,林場子一度實行軍管,民兵的編制和訓練逐漸正規化,軍隊還提供無線電設備,支援地方上建設了森林防火通訊所,瞭望塔就是那時候搭的,而這座木屋則是解放以前便有,當時有人舉報“老蛇”偷取林場裏的收音機,每天深夜都要收聽敵臺,還經常到通訊所附近轉悠,東挖西刨地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但一直缺乏足夠的證據,只給抓起來審訊了幾次,最終也沒得出什麼結論。
去年“老蛇”跟幾個山民前往燕子埡,垂了長繩攀在絕壁間採藥,不成想被一羣金絲猴啃斷了繩索,他當場墜下深澗,那些採藥人都說死在“老蛇”手裏的野獸實在太多,而且他手段太狠,時常生喫猴腦,捉到蛇就活着空間剜出蛇膽吞下,臉上那張獸皮也是一隻老猴的,這山裏的金絲猴都特別記仇,襲擊人的情況在早些年時有發生,尤其看見他眼就格外紅了,趁其不備便來報復,可見深山老林裏的生物都有靈性,不能隨便禍害。
後來民兵們從深澗下的水潭裏,把“老蛇”的屍首打撈出來,埋在林場附近的亂墳中了,這件事是好多人親眼所見,如今屍骨大概都腐爛了,當然不可能出現在通訊所。
司馬灰事先並不知道還有這些內情,他聽完民兵和二學生的述說,就尋思那個“老蛇”不像普通的採藥人,畢竟死人不可能再從墳裏爬出來,但先前看到的那張臉孔,還有木屋裏殘留的古怪氣味,又是怎麼回事?這些怪事爲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會出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司馬灰打定主意要探明究竟,便說:“老子平生殺人如捻蝨蟻,還怕它有鬼不成,等我先仔細搜搜這地方,然後……”剛說到這就被勝香鄰在身後輕輕扯了一把,他自知失言,趕緊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