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阮郎?阮六郎?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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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然盯着郝主任的眼睛,突然有些失神地笑了一聲:“郝主任,要是你,會把那種東西隨便給別人看嗎?除非……”黃然突然頓住,他的眼神一頓緊縮,說道,“有一個死了個朋友又復活了。藏了半天了,你還不出來嗎!”最後一句話,黃然幾乎是從口中噴出來的。
就在黃然說話的時候,我的心裏突然一陣沒來由地恍惚,就覺得腦後冒出一絲涼風,身後有一種巨大的壓力瞬間湧現了出來,壓抑得我有點上不來氣。有這種感覺的不止我一個人,我們這幾個人幾乎同時都猛地轉頭向後看去。一個黑漆漆的人影晃晃悠悠從溫泉的位置走下來,已經到了我們身後不足百米的位置。
這個人的身材矮小,身上披着一件斗篷,他低着頭,整個頭部都在陷在斗篷的帽子裏面,看不清他的相貌。這人一路走下來我們這幾個人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要不是最後他不在隱藏自己的氣息,恐怕這人就算到了我們的身後,也沒有人發現得了。
黃然看到這人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了一下,皺着眉頭看向來人,好像來的這個人和他說的不是一個人。這個人繼續向我們走過來,在距離我們十來米時,他停住了腳步,抬頭看了我們幾個人一眼。迎着他的目光,我看清了這人的相貌。沒看見還好點,等看清這人的長相之後,我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
這人已經看不出來歲數了,他滿臉的皺紋就像乾透了的橘子皮一樣,只要稍微做一點表情,臉上一些風乾的皮屑就簌簌向下掉。他的眉毛已經掉光了,光禿禿的眼窩下面是一雙渾濁發黃的眼球。他看人不轉脖子,只是眼珠在眼眶裏來回亂轉。和他對視了一眼之後,看得我心裏直發毛,不由自主地將眼神從他的臉上挪開。好在他的注意力也不我的身上,只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就轉到了黃然的身上。
“呵呵……”這個人突然笑了起來,不過聽起來更像是貓頭鷹在叫。黃然看着他,也跟着冷笑了一聲,他好像看出了門道,之前他那種疑惑的眼神隨着這聲冷笑蕩然無存,冷笑之後,黃然說出來的話讓我大喫一驚:“我該怎麼稱呼你呢?叫你阮良好呢?還是阮六郎好呢?”
“呵呵……”這個人也笑了一聲之後,將斗篷上的帽子放了下去,將整個腦袋都露了出來,他頭髮已經禿得差不多了,露出來頭頂的九個戒疤。隨後將斗篷脫掉,露出來裏面一身綠色的軍裝,雖然這身軍裝鬆鬆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極端地不合身,但是我還是認得出來這正是阮良掉進溫泉裏時,身上穿的那一套。
看到戒疤之後,黃然的臉上笑意更盛,說道:“傳說阮六郎四入佛門,又四次還俗,現在看好像是應了這種說法。”這人的笑容減了幾分,搖了搖頭說道:“錯了錯了,我出世六次,又重新入世六次。不怕你笑話,我心裏貪念太重,就算最後做到了寶音寺的住持僧,也還是抵禦不了這花花世界的誘惑。唉……”他說完之後,又重重地嘆了口氣。黃然笑了一下,說道:“花花世界的誘惑?是墳地裏棺材香的誘惑吧?”阮六郎沒有說話,竟然默認了。
黃然說他是阮六郎的時候,我們民調局的三個人都驚呆了。等他感嘆完之後,郝文明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阮良,還是那個阮六郎?”這人將目光轉向了郝文明,淡淡地說道:“阮良也罷,阮六郎也罷,無非都是一副皮囊而已。我俗家姓阮排行在六,沒有大號,從小到大就一直六郎六郎地叫着。後來把我送進了廟裏做火工,阮良這個名字還是廟裏的和尚給起的。”
雖然他本人已經承認了,但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人就是阮良,他現在這樣子和阮良的反差也太大了。沒等我問他,孫胖子先說道:“你先別客氣,不是我說,你剛纔還油光水滑的,現在這是怎麼了?不是進了瑩泉的後遺症吧?”“你說的是這副樣子嗎?”阮六郎向孫胖子走了一步,就在他右腳跨出去的一瞬間,整個人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一張褶子臉突然變得光滑平整,臉上的肌肉也出現了變化,原本還凹陷鬆弛的部位也變得飽滿有彈性,一雙眼睛充滿了精光,頭頂上茂密的頭髮將裏面地戒疤擋得嚴嚴實實,身形也變得高大了很多。這副樣子,不是阮良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