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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氏臉上帶着點飄忽的笑,“這便是她高明的地方,跟你明擺着眼前是陷阱,但捏着你的七寸,你就不得不往下跳。”
沈南伊聽不得這話,憤憤搖着扇哼,“母親,到這地步了,您還誇她!”
彭氏看了她一眼,和聲道:“你懂什麼?以往鑑來,擇善而從,亙古就有的道理。”
沈南伊及笄之後便少向陳娘子跟前學習,但該習得的也都習過,現下聽彭氏這話不覺得公道合理,反而覺得自個兒母親胳膊肘往外拐。
想起先前因沈南寶遭受過的那些訓,沈南伊只覺那頰畔的傷又疼了起來,她不禁摸了摸,凝着彭氏,半晌方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母親莫不是忘了四弟弟?”
彭氏聽了這話並不傷情,只是抬眼眺向遠處。
漸漸入秋的季節,日頭卻仍那般厲害,高而層疊的樹梢,將穹隆擠成一爿爿,落下來,是能令人頭暈目眩的碎芒。
彭氏在這片光景裏眯覷了眼,稀鬆的黑睫下陶蘊着洞破世事的機巧,“怕?你以爲我像你,做事那麼莽撞?”
沈南伊蠕了蠕嘴,神情有些不甘。
彭氏卻笑,“你要是能學得沈南寶這麼一星半點,哪裏還能捱那些個巴掌?而今她攛掇着你和漪小娘子針尖對麥芒,你不曉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拿捏她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