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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爲他擔驚受怕,”他的嘴巴蠕動着。“我爲他們倆擔驚受怕,主要還是我兒子。”
“會好起來的,”湯姆說,克雷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但這句話在他心裏引發了恐懼的情緒,因爲當我們實在沒別的好說時我們纔會說這句話,就像“你會好起來的”或者“他去了個更好的地方”。
愛麗絲的尖叫將克雷從雲裏霧裏的美夢中驚醒,在夢裏他身在阿克倫1的州集市上那賓果遊戲帳篷裏,在夢裏他又回到了六歲——可能還更小但肯定不會更大——躲在他媽媽旁邊的長桌子下面,看着無數條女士的小腿,聞着甜甜的鋸末味道,一個主持人拖長聲音叫起來,“B12,B12!獎品是一瓶陽光維他命!”
俄亥俄州一城市。
有那麼一下子他的潛意識想要把女孩的尖叫和夢境混合在一起,讓他以爲自己聽到的是週六中午的哨子聲,但這想法只持續了那麼一瞬間。克雷在湯姆家的門廊裏守了一個小時然後就睡着了,因爲他相信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的,至少今晚不會。可他同時也堅信愛麗絲今晚一定睡不好,因爲他被尖叫聲驚醒判斷出是她的聲音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迷惑,絲毫沒有疑惑自己到底身在何處或者是發生了何事。頭一秒鐘他還在俄亥俄州,是個蹲在賓果遊戲桌下的小男孩;接下來一秒他就從湯姆家封閉的門廊裏那張又長又舒適的沙發上滾了下來,小腿上還裹着羊毛毯。在房子的某個地方,愛麗絲·馬克斯韋爾,正竭盡全力地高聲嚎叫,那聲音似乎能把水晶震碎,也像是把她這一天經歷的所有恐懼全部釋放出來,一聲接着一聲,彷彿在說這些恐怖的事情肯定不可能發生過,要盡全力去否認。
克雷想把羊毛毯從腿上拿開,一開始腿被纏住了,他只得雙腳跳躍朝內門方向去,一邊驚慌地拉扯着毯子,還朝外面的塞勒姆街張望。在這樣的淒厲叫聲下,整個街區都會一家一家亮起燈來,即使他知道已經停電,肯定會有人——或許就是前面家裏有槍又愛好電子產品的尼科森先生——出來站在自家的草坪上高聲喊着:看在基督的分上讓這孩子閉嘴。別逼我過來!阿爾尼·尼科森會這麼喊:別逼我過來一槍打死她!
或者她的尖叫會讓那些手機瘋子像飛蛾撲火般衝過來。湯姆認爲他們死了,可是克雷比較懷疑,就像他懷疑聖誕老人的工廠在北極一樣。
可是塞勒姆街——這整個街區位於市中心西面,格蘭納達高地南面——仍舊是黑漆漆一片,死氣沉沉。就連遠處裏維爾的火光似乎也熄滅了。
克雷終於掙脫了羊毛毯,跑進屋子裏站在椅子面前,抬頭望着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