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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時間緩和自己緊張的情緒,逕自將腳踏車斜倚在前門的陽臺欄杆上,然後從木屋旁走到灣角的頂點。在那裏,我和歐森一同仁立在沙坡頂,沙灘就在前方直落三十英尺下的地方。
海浪是如此的緩慢,讓人必須全神貫注才能看到波浪,而且每一道波浪都不長。雖然已經過了下弦月,但看起來就和最低潮差不多。
由於海風的緣故,浪潮不是十分平穩,突如其來的狂風常常造成風向驟然轉變,雖然身在市區裏的人一點感覺都沒有。
從陸地吹向海面的風最好,可以將海面撫平。陸風能將浪頭激起浪花,延長海浪持續的時間,並在破浪之前先把海浪掏成中空。
巴比和我從十一歲就開始衝浪,白天他衝,晚上我們兩個一起衝。不少衝浪族喜歡在月光下活動,但是月亮西下之後再出來活動的人就不多了。巴比和我最喜歡在連星光都沒有的黑夜裏向巨浪挑戰。
我們一起度過“三腳貓”的階段,然後變成無可救藥的“衝浪怪物”,等到我們十四歲的時候,我們已經升級成“衝浪納粹”,到了巴比
從高中畢業,我取得私塾同等學歷的時候,我們兩個都已練就了一身衝浪的好本事。現在的巴比不僅僅是衝浪高手,他簡直就是衝浪萬事通,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紛紛前來向他請教何時纔會有大浪出現。
老天,我實在太愛夜晚的大海了。它是黑暗蒸餾成的液體,沒有任何地方比洶湧的黑色浪潮更讓我有家的感覺。浪潮裏唯一的亮光來自身體會發光的浮游生物,它們在受到驚動時,身體會自動發出亮光,有時候它們可以讓波浪透出檸檬綠色的強光,但是這種光對我的眼睛不會贊成傷害。在夜晚的海上,我不需要躲藏,也無須爲任何事物撇開目光。
當我漫步走回木屋時,巴比早已站在前門迎接我。由於我們的友誼,他家裏所有的燈都安裝了變阻器;這個時候他已將燈光調暗到燭光的亮度。
我從來就想不通他到底如何知道我的到來,我和歐森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巴比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