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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比丈夫先看報紙——家庭中女人先看報。別看是些小事,可這些都是婆婆看不慣的事。雖然還沒有特意向昭二表示不滿,但她和工廠的職員一起聊天的時候,就曾經抱怨過。她說,在我們家,可是滋子先看報紙的呦。別人會說:“你家媳婦是在傳媒機構工作的嘛。”
婆婆照例會不屑地說:“什麼傳媒機構呀?!”
滋子到底是滋子,她也有自己的“中央情報局”,她的“特工”就是在工廠辦公室工作的年輕的女會計。她會用學得不太像的語氣,把滋子婆婆的話學給滋子聽,邊學邊禁不住笑出聲來。
“滋子正在寫什麼偉大的書呢。採訪什麼的,那可是我認識的人裏沒人能比的。她在寫什麼‘生菜的最佳烹調方法’這樣的記事,讀這樣書的人呀,還不都是些連淘米都不會的女人吧?”
話雖然尖刻,但婆婆的話的確戳到了滋子的痛處,促使滋子去審視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滋子並不認爲寫“生菜的最佳烹調方法”這樣的欄目沒有意思。對這種雜誌特別感興趣的都是些職業女性,並不像婆婆所認爲的都是些“傻女人”。滋子是一位自由撰稿人,足足在女性雜誌和家庭雜誌的領域幹了十來年。如果說讀自己寫的文章的讀者都是些傻瓜的話,那自己算是做的什麼工作呀。
不過,我現在有了昭二和家庭,滋子這麼想。再繼續做這樣的工作合適嗎?一般來說滋子的採訪往往要迎合對方的時間,所以工作時間從來不規則,因而她的生活也沒法規則。況且,滋子是個夜貓子型的人,欄目的手稿非到半夜才寫。所以睡懶覺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昭二對滋子這種不規則的工作一點兒也沒有表示出絲毫的不滿,他說“一開始我就有這個思想準備”。倒是滋子時不時對於自己連早飯都沒給丈夫準備,打掃房間也經常偷懶,換季的衣服也遲遲沒找出來而感到抱歉。去年的冬天,都12月2日了,昭二還穿着秋季的薄外套,他還笑着說,反正不用乘車上下班,穿得少點兒也沒有關係,自己的事本來就應該自己做嗎。看到昭二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本來內疚的滋子反而生氣了。從昭二的臉上看,他說這話並不是通情達理,而是一副抱怨的樣子。好像在說,我難道就是爲了過這樣的生活才結婚的嗎?
滋子不禁這樣想,我連自己的家庭都沒料理好,還有什麼資格給家庭雜誌的欄目寫文章呀。
單身時,沒有家庭的我就一直在寫有關家庭的記事,爲什麼?自己還真沒仔細想過。工作就是工作,以寫記事爲職業也不錯,實際上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可是爲什麼現在……
對於滋子來說,結婚就是不得不開始把單身時代從來沒有過的負疚感一點兒一點兒變成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