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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蕭判斷這隻手,是在昨晚被切下的——就是說,左手先被切下,送到失樂園的旋轉木馬。隔了一天,這隻右手再被切下,送到數十公里外的研發中心。
兩隻手都沒有腐爛跡象,更沒有被冰凍冷藏過,這說明左樹人極有可能還活着——至少在他的右手被切下來前。失樂園是左樹人擁有的地皮,也是曾經的南明醫藥化工廠,當年爆炸事故的發生地和三十九個死難者的埋骨之地。而海邊的宛如昨日研發中心,同樣是左樹人的產業,近期他最常所在之處。選擇這兩個地方,鋪開本市的地圖,正好一左一右。左手放在左邊的南明路,右手放在右邊的海岸線。
兇手像個行爲藝術家,精心策劃了所有行動。他還是個美術愛好者。葉蕭三年來只休假過一次,獨自去意大利旅行了七天。在梵蒂岡的西斯廷教堂,他仰望過一幅米開朗琪羅的壁畫,同樣也是在天花板頂上,那幅畫叫《創造亞當》。畫中有一老一少。鬚髮皆白的老人代表上帝,赤身裸體的小夥子代表亞當,兩人乍看如同父與子。上帝的右手,亞當的左手,互相指着對方。兩根手指,幾乎就要接觸,但空出一丁點縫隙,靈魂就要從老人的右手食指尖,跳到小夥子的左手食指尖……這是人類被創造的剎那,曾經有醫生認爲,畫面上上帝的那部分酷似人類大腦的剖面圖。
1999年的日劇《魔女的條件》也用過這幅畫,代表松島菜菜子與瀧澤秀明師生之間的距離——歐陽小枝消失與盛夏出生的那一年。
這幅米開朗琪羅的畫,彷彿從羅馬射出一道光,穿越幾萬公里的塵土,直接照入葉蕭的腦子,讓他隱隱明白了某一點。
忽然,葉蕭的手機響了,接起來聽到守在醫院的小警察說:“霍建彬醒了!”
“哦?”
他的手指碰到某個鍵,聲音聽不清了,剛要放下來調整,右手劇烈抖動,手機啪一聲摔到地上。脆弱的iPhone 6啊,屏幕粉身碎骨,無法開機。
爲什麼自己還活着?
盛夏睜開眼睛,依然躺在病房。窗外,天空陰沉沉的,茂盛的樹冠上鳥在鳴叫,尚未受到南明路有毒氣體的影響。她能自我感知到,癌細胞又擴散了一圈。也許眼睛、鼻子、耳朵、舌頭都要長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