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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林少佐會放過買賣食物的人。他越是不提,事情就越危險。何福保交代了參與交易的人員名單,他自己寫,兩名憲兵看着他。臨近中午,林少佐突然對憲兵們吼叫起來,咒罵他們,說他們在上海過得太舒服,鼻子被女人褲襠裏的味道燻壞。他決定把他們統統送到南洋去,也許到熱帶雨林裏,他們的鼻子會更靈敏些。
林少佐離開前,命令集合憲兵小隊,再次搜查公寓,沒收一切可以喫下肚子的東西。但是,沒有抓人,沒有拷打,也沒有當場槍斃。
我陪鮑天嘯喫午飯。桌上放着幾盤炒菜,廚師是廣東順德人。憲兵搜查後,公寓內靜悄悄。老錢的無線電忽然打開,聲音沿着樓梯井喜氣洋洋地上升,在寂靜中迴響,聽不清唱詞,聽得出是陸嘯梧的滑稽因果調。
豆苗炒鴿子只剩下湯汁,另一味炒水魚,也變成兩堆雜骨。青花蓋碗揭開,炒牛奶現在可以喫了。
“大良炒牛奶,要用水牛奶。”面對美食,鮑天嘯言簡意賅。
是水牛奶。我告訴他廚師是從隔壁汪主席臨時官邸請來,他真的養了一頭順德水牛。就在官邸後花園,幾株梅花樹背後。水牛從重慶追隨汪先生到昆明,又從昆明跟到河內,最後還上了梅機關包租的北光丸號,和汪主席喜歡的日本大米一起運到上海。說到那些大米,北光丸從大牟田出發時沒有準備充足。船剛開到一半米箱就見底了。汪主席討厭西貢大米,說它有一股油膩膩的味道,船隻好停靠基隆,讓空軍重新運來一批。你剛剛喫到的也是這種大米,出自九州島最上等的稻田。
“原來汪主席也是喫客。”
“既不好女人,也不好古董,酒也喝得不多。只有喫,汪夫人不反對。”
他撥弄着炒牛奶,把那些配料平均送入嘴中,確保每一口都能同時喫到鴨絲、蝦肉、火腿、欖仁。他大口大口吃着,他喫東西時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效率,喫得又快又多,卻沒有多餘的動作,殼呀骨呀也都整整齊齊堆了一小堆。是長期專注於此而學會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