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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悠有點醉意。這類事情她從前都想過,甚至把她自己代入角色。那是她最祕密的精神遊戲。既讓自己參與冒險,又讓自己置身事外。在心理和現實兩個層面,她有足夠的安全距離。
這些幻想,她從未告訴徐向北。即使在他倆最親密的時候,她也從不告訴他。幻想本身就是自足的,不需要別的東西摻雜進來。拿性幻想來說,她可以在大腦裏上演一出瘋狂的牀戲,如癡如醉,實際上她只是閉着那雙眼睛(她瞪大的眼睛常常叫徐向北氣餒),讓向北用最傳統最笨拙的姿勢趴在她身上——足夠啦。
有時幻想強烈到如此程度,以至於想象力本身就試圖消除那條隔離線。有時候會失控,幻想變成真正的行動,那往往會鬧笑話。有些行爲,在幻想時顯得那樣真實可信,一旦實際去做,真實感突然會煙消雲散,連自己也覺得虛假做作。
有一次,她內心的亢奮達到如此高度,突然翻過身來,赤條條跪在牀上,背對着他,差點把屁股拱到他鼻子尖上。那一刻她瘋狂地想讓他從背後跟她做,這從未嘗試過。向北剛一用力,她整個人翻到牀底下。絲綢被面太滑,她也太激動。徐向北一把抓住她的髖骨,把她打撈上來。
看吧,這就是試圖讓幻想變成真實行動要付出的代價。
這會兒她有點醉意。桌上那隻藍色長頸玻璃瓶內,調製的甜酒已喝掉一半。身體像妖異的白色曇花,在夜晚的窗臺下鼓脹,盛開。
那張巨大的沙發,安置在窗臺下。
她埋在沙發深處,身體順着靠背和坐墊彎曲鋪展。覺得自己像一整條青白的魷魚,光滑,柔軟,鼓鼓囊囊,空心,一腔液體,仍在渴望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