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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讲什么语言?他的母语是希语,而迪德纳刚好也会讲希语。那么他在做的事,或者是我认为他正在做的事,就是使用一种除了我之外其他窃听者都听不懂的语言,有点即兴创作的味道,必要时穿插几句法语。
凭这样的本领,我现在等于就跟在哈贾身后。我就跟他们两人在一起。我跟得很紧,即使紧闭双眼也还能用我的“天眼”跟住他们。哈贾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开了,迪德纳跟在他身后,步履艰辛,时不时咳嗽几声,而我,顶级口译员萨尔沃,头戴耳机、手持笔记本跟在他们旁边。哈贾又轻快地往回走了几步,迪德纳站着一动不动,我就静静地站着。哈贾又走上一级台阶,跳到旁边的草地上,我也跟着跳了。哈贾知道我也在那里。我知道他知道我“在场”。他跟我玩摸鱼摸虾的游戏,我奉陪。他给“斑马”领舞,跳得酣畅淋漓,“斑马”在石阶上下周围伴舞回敬。
他不晓得我们的窃听系统多么原始。他是个现代人,而且我很乐意跟你打赌他是个技术迷。他认为我们拥有“聊天室”那些最为先进的整套“玩具”,包括定向窃听器、激光窃听器、卫星窃听器,等等,应有尽有,但我们其实没有。哈贾,这里可不是“聊天室”。斯拜德安装的窃听器是静止的,而你、我与迪德纳却是活动的。斯拜德的窃听系统是相当老式的,没有改进的闭路电缆,但“斑马”喜欢。
这是一场单打独斗,我,萨尔沃,在跟哈贾贴身肉搏,迪德纳在旁观战,却不知内情。哈贾的希语、踢踏舞以及他的攻势与守势对决萨尔沃的千里眼与顺风耳。哈贾的鳄鱼皮皮鞋像木屐踩在卵石上,啪啪作响。他快速旋转,声音抑扬顿挫,什么语都夹杂其中,一会儿希语,一会儿金亚旺达语,然后几句法语俚语,使得他用的杂合语言更为复杂。我同时从三个独立的窃听器接收声音,哈贾有时一句话里就用了三种语言,于是我的收听效果就跟他这个人一样乱七八糟。我也跳着舞,但那只是在我脑海里。我正站在石阶上,用佩剑跟哈贾决斗。每一次他给我机会喘息一下,我就赶紧将我听到的东西翻译、压缩,再通过电缆传给山姆,同时左手拿稳笔记本,右手握住铅笔,边听边速记。
<b>不必这么大声,亲爱的布莱恩。你说的我们听得很清楚。</b>
这次记录长达九分钟,占此次休会时间的三分之二。“斑马”从未窃听得这么棒。
哈贾:你的病情到底多重?(<b>耳机里传来鳄鱼皮皮鞋断断续续的着地声。他上了两级石阶,又下了三级,最后停了下来。他突然沉默了一会儿</b>)病得很重?(<b>没有回答。又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哈贾转了回去
</b>)你妻子们也得了同样的病?你的儿女们呢?(<b>迪德纳在点头吗?很明显,是</b>)该死的。你得病多久了?(<b>还是没有回答</b>)知道从哪里染上的吗?
迪德纳:从一个女孩身上。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