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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鸟!动物!就在这个山丘上——潘戴尔从露伊莎父亲的一本书里得知——拥有的种类比全欧洲加起来的总数还多。在一棵大橡树的枝丫上,成年的鬣蜥在近午的阳光里晒太阳沉思。另一条枝丫上,棕白相间的狨从旗杆上盘旋跳下,抓起将军那位可人太太放在那里的芒果,然后又跃上旗杆,手拉手,笑闹着互相践踏,跳回到安全之地。而在完美的草地上,棕色的豚鼠像巨大的颊鼠,尽本分地缓缓走动。这是另一幢潘戴尔一直企盼住在里面的房子。
中士登上楼梯,把潘戴尔的公文包拎在左舷。潘戴尔跟着他。老照片里穿着制服的战士得意地对他翘起胡子。募兵的海报需要他参与早已遗忘的战争。将军的书房里,一张柚木书桌擦得如此光亮,让潘戴尔发誓可以看透它。但是最让潘戴尔感到飘飘然的是更衣室。九十年前,最顶尖的美国建筑师与军人头脑,联手打造了巴拿马第一个缝纫圣殿。当时,热带气候对男士的服装不甚有利,顶级剪裁的西装会在一夜之间长霉;衣服摆放在狭小空间里,只会让湿气更重。因此,创造将军更衣室的人,在原本是衣柜的地方,设计了一个高大通风的小礼拜堂,开有顶窗,位置别具巧思,恰好足以捕捉任何一丝拂过的微风。在更衣室里,他们巧妙设计一个挂在滑车上的桃花心木横杆,可以推高到顶端,也可以降低到地面,只消女人轻轻一碰的力道就能够操作。横杆上,他们挂上统领高地的第一代将军的许多套日间西装、晨间外套、晚宴服、燕尾服、军礼服与制服。所以,所有的衣服就可以这样挂着轮流穿,还能在窗户捕捉住的微风里轻轻摇动。在这个世界上,就潘戴尔所知,对他这门艺术最振奋人心的贡献莫过于此。
“而且您保存下来了,将军,长官!您用它!”他热情地呼喊,“我绝对没有不敬的意思,但我得说,我们英国人通常不会和我们大西洋对岸的朋友如此志同道合。”
“噢,哈瑞,我们和表面上看起来不太一样,对吧?”将军审视着镜里的自己,无邪而满足。“是啊,先生,我们不一样哪。可是等运河落入我们英勇的巴拿马主人之手,可就完全变了,我想没有人能决定。”他狡滑地扮演起情报搜集的角色,“我有些比较敏感的顾客,会提到无政府和其他更糟的事。”
将军常保年轻心态,喜欢直言不讳,“哈瑞,这像溜溜球。昨天他要我们走,因为我们是坏事做尽的殖民野人,骑到他们头上,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今天他们要我们留下,因为我们是这个国家最大的雇主,如果山姆大叔遗弃他们,他们就会在国际货币市场上遭遇信心危机。打包,不打包;不打包,又打包。感觉很棒。哈瑞,露伊莎好吗?”
“谢谢您,将军,露伊莎非常好,知道您问起,她一定会更好。”
“弥尔顿·简宁是个顶尖的工程师,也是高尚的美国人。很遗憾他离开我们了。”
他们试穿一套三件式的炭灰色羊驼呢,单排扣,要价五百美元,这是整整九年前潘戴尔向他的第一位将军所开的价码。他拉拉裤腰。将军永不发胖,体格犹如运动天王。
“我想,接下来会有位日本绅士住在这里。”情报员哀悼说。他折弯将军的胳膊肘,两人都看着镜子。
“还有他的整个家庭、仆人和厨子,我一点都不怀疑;你绝对不会认为他们有人听说过珍珠港。老实说,将军,这让我很沮丧,旧有秩序的改变,请容我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