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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第一次意識到了人的死亡。我想那是在過年結束,第三學期(日本小學一學年有三個學期)剛開學沒多久的時候。帶給我這個經驗的是祖母。當時,我並不確定她實際的年紀,根據日後父母所言,祖母應該剛滿七十歲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第一次意識到了人的死亡。我想那是在過年結束,第三學期剛開學沒多久的時候。帶給我這個經驗的是祖母。當時,我並不確定她實際的年紀,根據日後父母所言,祖母應該剛滿七十歲。
就當時而言,我生長的老家算是一棟歷史悠久的日本古厝。一進玄關,正面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和室挾着走廊並排兩側,最裏頭的是廚房。當時廚房的地板還是泥巴地,因此就連要做個菜也得穿鞋,流理臺旁是後門,附近賣酒和賣米的經常會來詢問是否需要叫貨。
廚房前面向右轉,有一條走廊通往建在院子裏的別舍;那是祖母的房間。或許因爲當時我還是個孩子的關係,印象中挺寬敞的,但房間裏不過放了個小衣櫃,再鋪牀棉被就差不多了,所以頂多兩坪多一點吧。這房間據說是將原本比現在更小的茶室改建之後,才成了看護祖母的房間。
在我的記憶中,祖母總是睡臥在牀。雖然有時候她會醒來,但我卻不曾看見她離開睡鋪。我只有看過幾次她在喫飯時,辛苦地挺起上半身的模樣。父親好像說過祖母的腳有問題,但實際如何卻是不得而知。畢竟我並不特別在意祖母總是睡臥在牀這件事,所以也就不會特別想去問出詳情。當我懂事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等到後來我去朋友家玩,看見別人家的祖母身體硬朗地四處走動時,反而覺得對方很奇怪。
打從喫飯到打點祖母的周邊大小事,都是由小富在照料。小富住在我家附近,我壓根兒不記得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進出我家的。大概是在祖母臥牀不起的同時,父母以看護祖母爲主要工作內容,僱她爲女傭的吧。
我的父親健介是名牙醫,在住家的隔壁開了一間小型診所。父親並非牙醫第二代,而是自行創業。原本家裏開的是木材行,但父親這個唯一的獨子卻堅決不願繼承。
我想那是祖母死前的夏天,父親告訴我他爲什麼會選擇走牙醫這條路。他說:“因爲商品買賣會受景氣的影響。”喫過晚飯,父親以泡菜當下酒菜,喝着啤酒。我已不記得怎麼會講到這樣的話題,大概是在聊有關我的未來志向吧。
“就這點來說,醫生這一行並不會受景氣影響。無論景氣再差,人都會生病。不,人在不景氣的時候反而會更拼命,所以容易生病。沒錢歸沒錢,但人只要一生病就無法工作,因此就算其他的部分省喫儉用,醫生還是一定得看。”
我問父親爲什麼選擇牙醫呢?穿短褲的父親拍了一下大腿,一副這問題問得好的表情,盤腿坐下。